798有很大画室,赶上中国当代艺术井喷期,作品度卖得很贵,藏家和画廊追在他屁股后头。这几年他状态不佳,越画越少,已经连续好些年不做任何展览。父亲把画衬衫用晾衣杆撑起来挂在家里,胳膊两头还恶作剧样挂上保姆洗碗用橡胶大手套。大哥看见直笑,说,稻草人。
父亲有时候还会犯糊涂,次去,赶上他睡完午觉起来,保姆正扶他练步,接连几步都走得踉踉跄跄,他像是生气,突然回头很大声音地问:文秀怎不来看?时不知道怎接话。大姐直跟着母亲,几年后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听人说新疆地多人少,吃饭不愁,报名去建设兵团,不知怎飞快地在那里嫁人。们收到来信,巴巴地凑钱托人,给她买到她最喜欢粉红底色大红囍字床单枕巾寄去,东西辗转寄到新疆喀什图木舒克时她已经死于难产。她丈夫算有良心,那块囍字床单后来做她妆裹。
不敢刺激父亲。过会儿,他练完,坐下来歇腿。亦梅去削水果,搭讪着拿本旧相册跟父亲起看,里头有不少老照片儿,兴许他看着看着,就能想起来。有张相片上几个孩子都在,那时候姥姥姥爷还活着,端坐在藤椅上,可能因为拍照,特为换衣服,很有个样子。可惜们几个有欠派头,弟弟被抱在姥姥手里,正闭着眼睛打哈欠,脸不高兴,大姐牵着,怯生生地望向镜头,二哥嘟个嘴,大哥叉着腿坐在地上,天热,上身只有个肚兜,个大西瓜遮住开裆裤裆部。还有几张是母亲年轻时候,两条大辫子,额前全是碎发,那个时候母亲还不戴眼镜,目光炯炯,腕子上挂个玉镯子。父亲反复看又看,说,文秀就是漂亮。
姐姐去新疆时候,估计就跟母亲照片里岁数差不多,不过,她们俩长得不像。大姐长得随爸爸,长长脸儿,身条儿笔直。母亲是个圆脸盘,眼睛有点抠进去,粒小虎牙,个子不高,从远处看,像没长大。她跟父亲站在起,高矮悬殊。他曾经是她老师,虽然只比她大六岁,但是神气像她父辈,他们之间生都保持这种格局。
亦梅把果盘递过来,也看看相册,“这好像不是文秀,是妈妈年轻时候吧?爸,吃苹果,今天苹果脆得很。”
父亲听说,把相片册凑近又看看:“这是玛丽?”
亦梅看看,对她解释说,“嗯,妈小时候起个洋名儿,后来才改名叫含瑛”。亦梅哦声,说,“原来这样”。记得曾经跟她说过母亲名字典故,不知道她是忘,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父亲果然来兴致,拍拍身边垫子,让亦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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