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了解答。这里面有一位金融界的大亨,又有一位工业界的巨头;
这小客厅就是中国社会的缩影。”
“但是也还有一位虔奉《太上感应篇》的老太爷!”
“不错,然而这位老太爷快就要——断气了。”
“内地还有无数的吴老太爷。”
“那是一定有的。却是一到了上海就也要断气。上海是——”
李玉亭这句话没有完,小客厅的门开了,出来的是吴少奶奶。除了眉尖略蹙而外,这位青年美貌的少奶奶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活泼。看见只有李玉亭和张素素在这里,吴少奶奶的眼珠一溜,似乎很惊讶;但是她立刻一笑,算是招呼了李张二位,便叫高升和王妈来吩咐:
“老太爷看来是拖不过今天晚上的了。高升,你打电话给厂里的莫先生,叫他马上就来。应该报丧的亲戚朋友就得先开一个单子。花园里,各处,都派好了人去收拾一下。搁在四层屋顶下的木器也要搬出来。人手不够,就到杜姑老爷公馆里去叫。王妈,你带几个人去收拾三层楼的客房,各房里的窗纱,台布,沙发套子,都要换好。”
“老太爷身上穿了去的呢?还有,看什么板——”
“这不用你办。现在还没商量好,也许包给万国殡仪馆。你马上打电话到厂里叫账房莫先生来。要是厂里抽得出人,就多来几个。”
“老太爷带来的行李,刚才‘戴生昌’送来了,一共二十八件。”
“那么,王妈,你先去看看,用不到的行李都搁到四层屋顶去。”
此时小客厅里在叫“佩瑶”了,吴少奶奶转身便跑了回去,却在带上那道门之前,露出半个头来问道:
“佩珊和博文怎么不见了呢?素妹,请你去找一下罢。”
张素素虽然点头,却坐着不动。她在追忆刚才和李玉亭的讨论,想要拾起那断了的线索。李玉亭也不作声,吸着香烟,踱方步。这时已有九点钟,外面园子里人来人往,骤然活动;树荫中,湖山石上,几处亭子里的电灯,也都一齐开亮了。王妈带了几个粗做女仆进客厅来,动手就换窗上的绛色窗纱。一大包沙发套子放在地板上。客厅里的地毯也拿出去扑打。
忽然小客厅里一阵响动以后,就听得杂乱的哭声,中间夹着唤“爸爸”。张素素和李玉亭的脸上都紧张起来了。张素素站起来,很焦灼地徘徊了几步,便跑到小客厅门前,推开了门。这门一开,哭声就灌满了大客厅。丁医生搓着手,走到大客厅里,看着李玉亭说:
“断气了!”
接着荪甫也跑出来,脸色郁沉,吩咐了当差们打电话去请秋律师来,转身就对李玉亭说:
“今晚上要劳驾在这里帮忙招呼了。此刻是九点多,报馆里也许已经不肯接收论前广告,可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