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那罩住山的泥灰散去。
泥灰之后,桐柏山如今的样子现在众人面前,半边的山破了开来,露出了其中裸露的岩石,山里竟像是空的,一块一块的山岩凹凸不平,却间隔隐隐现着金光,尚是朝露时分,正如白日初生,天光大开,日光洒在了岩石之上。
竟是桐柏山的金矿显露在了世人眼前。
周琮瞪着眼不敢相信,他多年的筹谋……多年付诸的心血,如那奔涌的淮水流淌过去一夕成空,他想着昨日的事情,昨日……昨日他让人去杀应如晦时,乃是用的炸药炸塌山块,昨日还下了大雨……开了多年的桐柏山早已是刀痕满身了,便是因为这些转眼倾覆了吗?
周琮愣了会儿,脸上竟露出了痴傻的笑容,他仰天笑了几声,便站起来要跑,腿却是软的,只好手脚并用地快步爬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跑也怕是跑不脱了,事情败露,他该是终究难逃一死。
白烬使了个眼色,一群将士便拔刀过去把周琮团团围住,雪亮的长刀刺眼,周琮像个待宰的羔羊。
周琮呆愣愣地爬了几步便停下了,他好像是神志不大清明,先是低头胡乱哭了几声,又突然笑起来,他挽起那依然湿漉漉的官袍长袖,文人风骨已不在了,他抹了一把脸,那脸上便出现了恶狠狠的狞笑,他朝着白烬大喊:“是我——周琮!”
“是我贪图名利富贵,是我鱼肉乡里欺诈百姓,我私开桐柏山所得金银,皆入了我一人口袋,我是千古罪人,我……”
周琮仿佛有些失声哽咽,“我……愧对于天地,愧对于……君上。”
“啊——”周琮仰天咆哮了一声,他眼神一厉,仿佛是积聚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凛凛的长刀骤然撞去。
白烬的一声“拦住他”已然迟了,鲜血如注,巡抚周琮一头撞在刀上,殷红的雪从刀上滑下,滴在昨夜还未干的水洼里,红得触目惊心。
周琮沉沉一声倒在地上,咽了最后一口气。
白烬拧眉无声叹了口气,他目光往高处看了眼,孟凛还在高楼之上,他也看着周琮,他只单单看着,半点喜怒哀乐都没有,正是看着个死物的模样。
白烬目光回来,他思绪很快,即刻把林归喊了过来,“让人去看看桐柏山的情况,山崩不是小事,看看是否有什么伤亡,好在桐柏山并非有什么人住的地方,矿山的人……”
白烬凝重地想:“应该不在里面了。”
林归快速地领命去了,白烬又看向了远方。
昨夜大雨过后,淮水水位上涨了许多,江水仿佛也在怒号,卷着泥沙浩浩汤汤地汹涌奔腾。
其实白烬前世时也曾历经了桐柏山塌的事实,却不是如今,那时孟凛已然不在人世了,那山崩背后的鲜血淋漓虽震惊朝野,却只能由着当时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