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唾弃地看了眼孟凛,退了出去。
黑衣人来回踱步了会,才将目光回到孟凛身上,“听闻孟公子这几天一句都没有为自己申辩,*细之名就这么认下了,难道就舍得自己苦心经营已久的才子之名?”
孟凛入狱三日,羽林军与当朝太子轮番审问,而他竟几乎供认不讳,承认了他所有的罪状。
“申辩?”孟凛自嘲似的笑了笑,“早先有幸与刑部打过一次交道,我若再为自己申辩几句,依着刑部的手段,恐怕我早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了。再者……”孟凛抬头直直看着黑衣人,“我莫非还要寄希望于太子殿下为我伸冤?还不如越狱来得爽快。”
黑衣人居高临下似的对着孟凛冷笑,“也是,连南朝都没有动静,怕是没人会想着救你了。”
“南朝……”孟凛把两个字放在嘴里嚼出了些苦味,众人都说他通敌叛国,乃是南朝派来的*细,一朝锒铛入狱,众人称好,南朝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好似……早早把他当做了弃子一般。
孟凛却坦荡荡似的道:“弃车保帅的道理,孩童都该识得,我一颗废子,可高攀不起南朝明亲王府。”
黑衣人冷眼看着孟凛:“从前听闻你学贯古今无一不通,连算卦都不在话下,有算过自己会有今天吗?”
“卦不可算尽,恐天道无常。”孟凛低头一笑,挑逗似的换了语气:“怎么,你今日特意找我,是想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好说,我算卦一向便宜。”
“哦?”黑衣人眯着眼睛没看穿孟凛的意图,“你想怎么算?”
“自然是……”孟凛眉眼带笑,“算你能活到几时。”
孟凛的桃花眼一盛满笑意,那张俊秀的脸便让人看了如沐春风,无端生出许多好感。
只可惜孟凛生了张嘴,黑衣人听了冷哼一声,生气道:“孟公子当真是高人,只是用不着你算,你自然会死在我前头。”
孟凛从容地靠了靠墙,淡淡道:“也是有理。”
黑衣人不想多费口舌,他从怀里掏出个瓶子,倒了粒药碗递出去,“你是聪明人,想必用不着我来动手。”
孟凛看了一眼药丸,自嘲地一笑,真当面对生死的时候,他其实有些犹豫,他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吗?他往回看那一路的崎岖不平,始终挑不出什么让他心生慰藉的事来,想不到人活一世,竟真能以一句“荒唐”草草结尾。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一脚往泥沼里踏进去,再没人能把他拉回来了。
孟凛抬手接过药,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又抬眸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很是欢喜?”
“但你以为我查到这一步,靠的是孟家吗?”他嘴角上挑,“不是……”
孟凛就此打住。
那不大相配的笑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