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去细听其中的蕴意。
随着一曲奏停,段绪言收起手中长箫,端跪在罗宓的寝殿中,那野猫也得了允准入殿,一觉得暖,便懒躺着不动了。夜深时,殿内特意熄了大半的烛火,此时罗宓在床榻上倚靠着,经这舒缓曲调的安抚,稍眯了眼。
“浔儿,到母妃这儿来。”
罗宓当他是阮墨浔,所以常常这么喊他,段绪言便也顺理成章地利用这种错爱来攀附她。
“手该冻寒了吧,捂捂才好。”罗宓摸见了冰凉,便用手炉帮他捂着,暖热了,才又替他揉搓着双手。
罗宓动作轻柔,手中温度也正好,回回自掌根按揉至指尖时,段绪言便觉得舒活了不少。
罗宓说:“幸好你没洲儿那坏毛病,他心神不宁时就爱往手上掐指印,不知痛似的,非要这么替他抚着,他才能稍稍安稳些。还有啊,他口味淡,但专爱挑酸甜口的东西尝,最爱的还是乌梅,夏日煮几道酸梅汤,上缀几片桃花瓣,便能把他留在萃息宫里半日有余。”
一提起阮青洲,罗宓说得自怡,面上笑颜展得更开,余着花信年华时的明媚清丽。她细数着阮青洲的习性,连同衣食起居里的细节都叙述了一通,条条不落,说到记不起了,才笑着收尾道:“往后母妃若是不在了,这些事还得由你来和他将来的妻子交代。”
母妃。
段绪言细观着面前那人的模样,怔了片刻。他记不起被人疼爱的感受,就连自己的生母是何模样也记不起半分。
本该与他血肉相连的那人,自他记事起,就只停留在了画上,他甚至不知道有母妃是一种什么滋味。说起从前,他唯能想到的一点温情,大抵就是段承对他略感满意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称为母妃的那人,原是会对他这般牵肠挂肚的吗?
段绪言先前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怎么不说话,可是觉得母妃偏心了?”罗宓觉出他的异样,转而笑着轻抚他的脸,道,“你的事,洲儿自然也是要记在心上的,只是你的喜好脾性我还没来得及同他说道一番,譬如你专爱鼓弄这箫,还有……”
像是忽然缺失了一段记忆,罗宓一时哑口无言。她对着面前这个“阮墨浔”,却半点记不起这十余年里的片刻画面。
段绪言替她将身后靠枕撤下,哄她侧躺下来。
“不早了,贵妃该就寝了。”段绪言燃起安神香,把烛火吹熄后,便要退到门外去。
将要行礼告退时,罗宓却喊住了他:“浔儿,母妃最近常忘事,你莫要怪我。”
段绪言重新跪了回去,替她将被褥掖好:“贵妃歇息吧。”
可罗宓便同患得患失一般,将他看了又看。她伸手抚上段绪言的眉眼,却不知缘何会觉出一阵难过。
“浔儿?”她迟疑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