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邱景岳的腰抱著,邱景岳挣扎了一下,说:“小季,不跟你玩,我还有事儿。”
季师益把他翻正,解开他的衣扣,邱景岳说:“我不想洗澡。”
“你太臭了。”
“没关系,没人闻的。”
“我想闻。”
季师益把他押送到浴室。他们家有个浴缸。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浴缸里有一层薄薄的灰。季师益清洗了浴缸,在往里放水的同时,他把邱景岳的头和身子打了清洗剂,胡乱冲洗了一下。
然後他把邱景岳放进还在下水的浴缸,看著他身体四周的渐渐水漫过他的身体,从小腿到膝盖到胸前,到脖子。邱景岳笑著说:“好像游泳。”
他笑得像哭一样。邱景岳看著坐在浴缸边缘的季师益,说著:小时候我经常和我弟去河里游泳,我弟那时候就五六岁,游得可快了。有一回他游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找了好久,找不到他,就自己回家了。那天我妈拿扫帚狠狠揍了我一顿,我哭著让她别打了,她一直打,把扫帚都打断了。後来我弟回家,我妈抱著他哭,他什麽都不知道,流著鼻涕说他捉河螺去了,捉了一大把,说回来要喝螺汤。我妈晚上就煮了螺汤,对我弟没有一句重话。
那以後我就不跟我弟玩了。我怕他跟我玩出事了,我妈一定要把我打死。
我妈对我和对我弟不一样。我成绩要好,她就高兴,我成绩不好了,她就不高兴。我弟不管成绩好不好,她都不怪他。可我弟是个天才,他很厉害的,他会武术,还得过大奖。
邱景岳说到这儿,脸上发出光辉,一会儿又暗了下去。喃喃自语道:可能是我笨,我要做好,要比我弟花更多功夫。
为什麽我每回想让人正眼看看我,要花这麽多功夫?
邱景岳看著季师益,季师益拿过毛巾,盖在他头上,说:因为看著你的人,你都不在乎。
邱景岳在浴缸里睡著了。季师益把他抱起来,好像从水中捞起一个闭合的蚌,外壳坚硬,纹理漂亮,里边却软得不堪一击。
邱景岳在产假之後回到医院上班。人人见他都说恭喜,说他小孩很可爱,长得很像他。邱景岳笑说谢谢谢谢,都是太太的功劳。季师益站在他身边,听著他谈笑自如地说著这些话,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狗一样趴在地上找酒瓶的样子。
那天季师益把邱景岳家所有的空酒瓶都丢了,把他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买来了鲜花摆放在进门的架柜上,那是一束很香的含苞的红玫瑰。第二天早晨,邱景岳起床,季师益拉开客厅沈重的窗帘,一时满屋子春光明媚。邱景岳眯著眼睛站了好久,终於看见了阳光里季师益的影子。
“小季?”邱景岳有些惊讶,有点慌张,有点不知所措,於是嘿然无声了。
“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