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得他说不出话。
沈玥心知瞒不过人,尽管萧亦然自己并不知如何珍重自身,受伤、疼痛,连死亡都习以为常,甚至就连蚀骨之毒的折磨也能沉默无声地忍受下去。可那毕竟是他自少时起便视之如珍宝,放在心底里、字画中,小心翼翼的爱了数年的人;是就连对他心生爱欲,眷恋旖旎,都觉得像是亵渎了他的人。
沈玥连自己的一腔真心,尚且不敢捧到萧亦然面前,如今却要让他站在这卑劣的人世间,去面对这些人心鬼蜮的卑劣伎俩。
“我……严氏今天……此番豁出去了要与朝廷鱼死网破,兵分两路进京。”沈玥从没觉得说实话有这么艰难,艰涩地组织着言语,“昨天夜里,水上的一路已被龙舟的火炮彻底打散。还有另一路,特意千里迢迢前来做文章的,也如期进了中州,此刻正在宫门口大敲登闻鼓喊冤。”
“喊冤?”
萧亦然错愕地愣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喊当年三司会审严氏叛国一案的冤情?”
“是。”沈玥忧心打量了他片刻,方才点了头,“事先……虽然有少师的警告,也猜到了严氏会从天门关旧案入手,可朕没想到他们手段之猖獗,下作得缪不可言。
当年逝者长留于国门之外,化成飞灰,尸骨无存……如今杀人者不仅逍遥法外,坐享一州百姓供养,甚至以浙安一州的鱼鳞册为饵公然击鼓鸣冤,逼朕开堂翻案,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十年过去,将士英魂忠骨被世家又一次铸成杀人诛心的利刃,而这一次,严氏竟干当众击鼓鸣冤,妄图将过往罪孽尽数翻盘,将那些手染的血腥全部洗刷干净。
世事荒谬如斯。
施,bao者不惧被真相审判,受害者却要永远规避阴影再现。
萧亦然长长地出了一口凉气,他松开沈玥的手,慢慢地握紧了拳。
时隔多年再翻旧案,世家如此恬不知耻的手段,仍令他遍体生寒,僵冷彻骨。
毒发已过,锥心蚀骨之痛也去了个干净,他此刻身上已然无处疼痛,可就是疼得无法动弹。
萧亦然借着这股子绵长的疼痛静下心来,低声问:“即使时过境迁,证据泯灭,可天门关国耻血仇仍在,案卷仍在,唐牧云的人证也在我们手里,严氏凭什么敢用喊冤这样全盘推翻的手段?”
“旧案如刀,想来今日这一刀,要比双剑如风更重、也更狠。”沈玥眼神冰冷,努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去年对着唐如风,仲父尚且能够勉强和着血泪忍下,倘若今次不能一刀毙命,那严氏这一行人大张旗鼓地进京喊冤翻案,和送死有甚么区别?
严氏手中势必有我们未知的把柄,足矣能令这一局翻盘的关键所在。”
“那就走着瞧,是我先发了疯,还是他们先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