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靠近，猫着身子将耳贴在墙上，屏息听里面
人说话。
有道声音略年轻，语气听起来很急，正是大哥。
“阿爷，明天征兵孙儿也在范畴中，可那当兵怎去！您给孙儿些铜钱，让孙儿走吧，您难道忍心看孙儿去送死吗！”
听墙角殷停也发急，心说，这可是个馊主意，去当兵好歹还能活几天，但当逃兵若是被抓到
，那就是立死！
听不下去殷停打算推门进去，叫大哥打消不靠谱想法。
然而还不等他站直身体，便听祖父拿着他独特缓慢沙哑腔调，说道：“让殷停去。”
殷停如遭雷击，四肢百骸
阵发冷。
屋里很长段时间没人说话，久到殷停产生大哥不会同意可笑期待。
良久后，大哥终于开口：“可他年龄，阿爷有什
法子？”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左不过舍些银钱疏络，各家出个男儿，把那丧门星送走也算，不会有人说什。”
这句丧门星成功唤醒殷停，他眼神由不敢置信转伤心转为坚定，他暗暗咬牙，心说，你们做初
做十五，既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就别怪不仁不义！
或许是早对家人绝情有所预感，殷停暗自记下钱箱和钥匙位置，门前往左数第三片瓦片下放着钥匙，钱箱则放在祖父房中正西位置佛龛暗格里。
趁着两人还在说话，殷停溜进房中，直奔佛龛。
龛中供着尊明水法王像，生得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瞧着不像正经路子法王。
许是因为古怪造型，殷停每每见到这尊法王像都觉得心底发毛。
在松阳县带，几乎家家户户都供明水法王像，每年还有专门两次酬神庙会。
小心拿来木雕像，殷停拧开暗格，取出钱箱打开，把里面铜钱全塞进怀里，又摸几块碎银子，最后往钱箱里装进石子，掂掂重量差不离，重新放回暗格。
他回房里拿两件衣裳，把铜钱银子并几件短上衣包在布里，挎在肩膀上，顺着狗洞爬出去。
瘦小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殷停突然懂件事，尚算好就是尚算好，无论周围其他人如何薄待自己，尚算好也变不成珍贵好。
大哥是人，自己也是人，他为活，自己也为活。都是为活，便谈不上怨恨。他不会去想大哥和祖父，不会怨恨他们，但倘若他们要来恨他怨他，抱歉，通通反弹！
殷停最后去涂滩，跪倒在他亲娘面前，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鼻尖贴着磕绊地面说，
“走，再不回来，您别被狗叼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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