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传了五封简讯给亨利。第二天两封。第三天,一封都没有了。他这辈子花了太多时间在说个不停,让他不知道对方不想听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开始强迫自己两小时才检查一次手机,而不是一小时一次,逼自己一定要时间到了才能打开。有几次,他其实因为太专注地看着关于选战的报导,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好几个小时没有碰手机了。而每一次手机震动,他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有没有来自亨利的讯息。但是从来没有。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已经够无所畏惧了,但现在他才懂──唯有不把爱搅和进来,才能让他在这件事中保持仅存的理智,不完全迷失自己,而现在的他已经失控了、变愚蠢了、被爱沖昏了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没有工作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现在的行为完全落入了「热恋中的人才会有的言行」的范畴里。
所以,他才变成了这样:
某个周二晚上,他爬上官邸的屋顶,在那里焦虑地来回踱步,直到自己的脚跟裂开,血渗进他的懒人鞋里。
他离职后,办公室替他把桌上的东西寄了回来,而那个小心翼翼地打包好的「唯一支持克雷蒙」马克杯,就像是在嘲笑他为此而失去了什么。他把这个杯子狠狠砸碎在浴室的水槽里。
厨房里飘出伯爵茶的香味,而这气味让他的喉头紧紧收缩了起来。
他做了两个半的梦,在梦里,他的手指缠绕着金色的发丝。
他写了一封只有三行字的电子邮件,是从汉密尔顿写给劳伦斯的信里摘录的句子:「你不应该在未取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入侵我的感情,夺走我的好感。」又在寄出前删除。
第五天,拉斐尔.路那以理查竞选代理人的身分做了第五次停留,作为理查表示自己广纳异己的象徵。亚歷克的情绪来到了钻牛角尖的极致:他想要摧毁某个东西、或是干脆摧毁他自己。最后他把自己的手机扔到华府外的人行道上。当天晚上,他的萤幕就修好了。但那并没有让亨利的讯息奇迹般地出现。
第七天早上,当他翻着衣柜时,他从深处挖出了一团蓝绿色的丝绸──那是阿波为他准备的白痴和服。自从那趟洛杉矶的旅行结束后,他就再也没有把它拿出来了。
他正准备把它塞回衣柜的角落,却摸到到口袋里的某样东西。他摸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小纸片。那是那天晚上,亚歷克内心的一切都经歷了一次翻转的那个晚上,他们留宿的饭店内所附的信纸。上头是亨利的草写笔迹。
我亲爱的提丝蓓,
真希望那堵墙不存在。
爱你的
皮拉穆斯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差点再度把手机砸了。搜寻引擎告诉他,皮拉穆斯和提丝蓓是希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