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里,融进您先祖血脉里。”
如今胡契和汉人亦是死敌,但最终他们血脉将相融,百年之后成为父子兄弟,骨肉至亲。
这世上事情大多如此。恨极转头血浓于水,爱深眨眼陌路两端,亲疏反复且无事长久。
你死活争斗或收复山河壮志,都会化为云烟。世事多无趣,何必这认真呢?
段胥凝视贺思慕会儿,突然大笑起来,他扶着城墙,笑得弯下腰去肩膀颤动。
贺思慕纳闷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话题没什好笑,这个少年怎笑得像个傻子。
其实她评价有失偏颇,段胥笑起来是很好看。他眼睛明亮微弯,盛着满满要溢出来快乐,露出洁白牙齿。
“抱歉,抱歉贺姑娘,便是天生特别爱笑,并不是对你话有什意见。”段胥平复着笑意,直起身来对贺思慕说道:“就是想起来,年幼时喜欢去海边堆沙子,无论堆多好沙堡,海水涨潮皆被冲散。当时若能有姑娘这番见解,也不至于伤心。毕竟沙堡没有真正消失,只是归于沙砾。”
“姑娘或如,而如沙堡。”
他偏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贺思慕:“生前是沙,身后是沙,唯有刻为堡垒,也只需为这刻而活。”
百年以前如何,百年以后又如何,即便世间有轮回他重活于世,那也不是他。
贺思慕瞧段胥片刻,他站在阳光灿烂处,蛛丝样密集风缠绕在他身上,就像是茧子里蝴蝶。
她内心感叹着,凡人嘛,不过百年寿命,终究还是堪不破爱恨情仇。面上却露出敬佩神色,拍手称赞。
段胥目光落在她手里糖人上,他说:“方才就想问,姑娘手中糖人,画可是……”
“神荼,沉英还有个郁垒,两位门神大人。”贺思慕晃晃手里那个被她舔得没半个肩膀糖人,道:“前段时间半夜撞鬼,沉英直怕得不行。今日从孟校尉那里多拿些饴糖,就画俩门神,据说恶鬼都怕这个,拿来驱驱邪。”
她说着,口便咬下神荼糖人半个脑袋。
段胥忍俊不禁,他抱着胳膊摇摇头,却见贺思慕举着那糖人递给他:“要不要尝尝。”
那琥珀色糖人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仿佛宝石般闪烁光芒。穿过糖人缝隙可以看见她笑脸,坦荡而热烈。
段胥于是伸出手,掰下她未曾荼毒糖人左脚放入嘴中。他微微皱眉,继而笑开:“贺姑娘,太甜。”
贺思慕靠近段胥,逗他道:“将军,是说什甜?”
眼前姑娘面色冻得泛红,笑容却甜美。
少年眸光闪闪,但仍然波澜不惊道:“糖人。”
“甜吗?”
“甜得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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