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十年巨变,几番生死,仍坚守本心。
李逸画好,又岂在画技?在傲骨,在明心,在磋磨苦寒愈生香。
赵渊忽就道:“李逸,你随来。”
李逸跟着赵渊直出院门,白玉骢停在桂树阴下,见李逸,挠蹄打几个喷嚏。
赵渊执缰,牵出马儿来。
这幅图景梦里曾见无数回,只换个小号赵渊。
李逸心头那不明怪诞之感又冒出头来,不禁道:“这马,是他……”
他断不会认错白玉骢。
赵渊吐两字,“赏赐。”
“白玉骢断不肯让他人骑。”李逸茫然看向赵渊。
赵渊回望李逸,目光游走间,恨不得将他破开深入。
那目光终停在李逸双腕处。
“俩,流着相同血。”
李逸呆立,再无话。
赵渊将李逸扶上马,他坐于后,圈紧身前人,两人慢行而去。
出宅院,就是山林,随着景物变幻,越走李逸心中疑团越大,直到白玉骢行上东南正道,远处棂星门冲天在望。
万般回忆上心头,李逸道:“这是要去泮宫?”
赵渊听出他声音发涩,握缰手不禁紧。
“是。”
此时解释,不如到地方再说。
李逸下马经过泮池时,望望桥下秋水,赵渊行到他身侧,蔓草深碧间映出高低两个剪影。
物是人非。
仰圣桥上,赵渊开口,“泮宫不日就要重开。”
新朝渐已安定,李逸能料到这是迟早事。
“陛下要礼遇天下士子,要为新朝笼络英才,想必不止京畿泮宫,各地学宫都要重整而开吧。”
赵渊颔首。
此刻诺大萧条泮宫,白玉桥顶,只立着他和李逸两人,秋风漫卷,不甚寒。
眼前人曾与他般立在这帝国至高处,只消赵渊起个头,弦声便能有人闻。
“天下方定,陛下也还未亲政,不急着开科取士,泮宫第批学生,该是各家子弟居多。”
李逸不消多想,已知赵渊这又奏到哪曲,接道:“新封各家,盘踞旧家,再有诸王子弟,是该凑在处考察栽培,再过几年陛下亲政,朝上必要吹新风,头拨就该是他们。
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拿这泮宫先当个彼此演武场,倒着实是个小朝廷。若再有那害群之马,不堪用,也早挑出来省事。”
赵渊闻言笑起来,秋阳西斜,于这旧地,映得李逸分不清今昔。
“陛下想任你作博士,于泮宫授教三礼。”
他这是对着李逸说皇帝意思,对着皇帝说郭慎意思,对着郭慎方说是自己主意。
李逸终于跟不上赵渊这调调,他心有猜疑,不知道这皇帝旨意里,有几分是摄政王提议。
他又觉得不便直问,若真问出来是摄政王,李逸是谢赵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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