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狠狠扯出衣袖,他看见自己贯进退有礼兄长,如丧魂魄般奔出堂去,怒吼道:“备马!给备马!”李旦面色这才有些苍白,他急忙吩咐李隆基:“你带上府中护卫,陪你大哥同去,有消息立刻回禀!”
李成器纵马在夜中长安城内奔驰,不断有乱兵从他身边经过,裹挟着他马匹,让他如陷入飓风里条小船般无法掌控方向。他不断地用马鞭抽打身边人,或是祈求他们为自己让出条路来,却都无济于事,疯似鼓噪声就在他耳旁,他在欲死焦灼中却又感到恍惚差异,这些人为什这样着急?难道他们也有亲人陷于战火之中?灼灼火把如同星河般绵延出去,让他想起盂兰盆节,河中漂浮无数河灯,指引着幽魂去程。
尚未行至兴宁坊前,远远便看到东方片火光,将半天渲染得如同朝霞,风中漂浮着说不清是焦臭还是血腥气息。此处坊间外所住皆是朝中显贵,各家奴仆纷纷出门,聚于自家门下观望,指点着东方窃窃私语。
李成器大口地呼吸,从火中掠过风还带着几分燎人热气,但他却觉得浑身血都冻结成冰,冰棱如刀剑样穿刺他心肺,腹内剧烈疼痛几乎要攫据他意识。李成器向着那火光烛天之处奔去,他无暇去想,太子李重俊为何会忽然起兵谋反,为何要将武三思灭门。他只知道花奴在那里,花奴蜷在他怀中撒娇,说他不想去拜寿,不想去武三思家,是他强行将花奴拖起来,是他亲手将花奴送入死地。
他们终于冲进德静王府所在兴宁坊,只见巍峨王府已尽数卷入熊熊烈火中。火光映出梁檐间精美花纹雕刻,这座富丽堂皇王府沐浴在冲天而起火光中,倒是前所未有盛大明媚。火势已蔓延到周遭人家府邸,满街尽是奔跑哭喊人,烈焰趁着风势,如长长火舌舔舐着李成器等人面颊。
李成器恍惚中又回到推事院地牢,回到那遥远梦境中地狱,鬼卒们将锅又锅沸油向他身上泼来,他皮肉尽被烧焦灼烂,他在欲死不能痛苦中,唯有呼唤个人名字,花奴。每次他遇到劫难,花奴都会应声降临在他身边,长久以来,这两个字早成为比阿弥陀佛更加神圣咒语,成为天地间只为他人而设光明善好。他从不知道,若有天,他呼唤这名字,却再无人应答,将是怎样个情形。
李隆基见李成器被火光映亮眼眸中掠过线决然之光,继而李成器纵马便向那片火海中冲去。他大吃惊,阻拦已经不及,只得将自己马向李成器马狠狠撞去,两匹马齐声嘶鸣,翻倒在王府被烈焰封堵门前,李成器和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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