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朋友,一概皆废。这些年若非有人屡次舍命相救,只怕我今日连重见天日之机都没有,我还不知该怎样照顾一个人,他日若有变故,我仍是连自己都保全不了。生死在呼吸间,说的就是我这样人。现在我无心思虑这些事,你崔氏之女,应择一清要门第,不要耽搁在我身上。”
崔湜不提防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略有些尴尬地一笑,道:“这并不是急事,你先缓一缓,从长计宜不迟。”
第二日李成器只推说身体不适,闭门谢客。薛崇简借着酒意来到别墅,见李成器院内阿萝带着一个婢女,拿着银剪子,捧着一个绿釉胆瓶,正在摘花。她们昨日挨了薛崇简的罚,见了他忙跪下行礼。薛崇简笑着一捏阿萝的脸,道:“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阿萝勉强一笑,道:“今日殿下在家的。”薛崇简见院内海棠带露,紫藤垂地,一片寂静,笑道:“你们这里不是宾客盈门么,今日怎么这般冷清,要张个网子网雀儿不成?”阿萝道:“殿下原本喜静,想来这几日也跑累了。”
薛崇简笑道:“他原本喜静,原来他原本喜静。”他一屁股在回廊上坐下,笑道:“你跟着个学富五车的殿下,耳濡目染也该读了些书,知道下邽翟公的故事么?”阿萝不知他为何要坐在这里跟自己啰嗦,讪笑道:“奴婢不知。”薛崇简在她额头上一敲,道:“笨,他这师傅怎么当得!太史公说,那个姓翟的为廷尉,宾客阗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翟公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门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你回去找了这段出来,抄个十遍。”阿萝闻得他身上酒气,知他醉了,也只得道:“奴婢遵命。”
薛崇简和个唯唯诺诺的婢女说了几句,也觉得无趣,便又起身入内。李成器就在屋内,听着薛崇简在屋外牢骚,又好气又好笑,只拿着一卷书看。薛崇简踉跄凑上去,跌坐在李成器身边,倚靠着他熏熏然道:“表哥,我口渴。”李成器见他又恢复了往日涎脸涎皮的神情,只道他过了一夜,已将昨日的事揭过了,心中暖得一暖,忙将自己的茶盏递给他,薛崇简凑过去就在李成器手上一口饮干,咂咂嘴道:“有些咸,我要喝木樨露。”李成器便吩咐婢女赶紧去拿。
李成器见他两颊如火,叹道:“你又到哪里去喝了许多酒?”薛崇简皱眉凝思一刻道,道:“起初在赵卿卿家,后来张秀儿王三姐她们都来了,要吃菊花汤饼,就去了我家城西的园子。”李成器端着的那一碗清露轻轻一荡,几滴水珠溅落出来,他默不作声将碗递给薛崇简,薛崇简饮了几口,道:“你这里怎么这般热。”他扯了扯领子,又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