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可汗扣押了前往迎亲的淮阳王武延秀,道:“我世受李氏恩,欲以女嫁李氏,安用武氏儿。闻李氏惟两儿在,我将兵辅立之。”东突厥来势汹汹,陷定州围赵州,河北危急,皇帝曾两次调集四十五万大军穷于应付。到了九月,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李旦终于下定决心,在上阳宫芬芳殿前长跪不起,请求逊位于兄长庐陵王。
在皇嗣李旦的哀恳下,皇帝改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降李旦为相王。两日后,皇帝以太子李显为征讨突厥的河北军元帅,三日之内,投军之人盈五万,而此前招了一个月的兵,应募者尚不满千人。听到捷报后的皇帝缓缓站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孤立,她的儿子们,天下黎庶,化外夷狄,都在公然与她对抗。
十月,幽闭了数年的李旦诸子、以及已故章怀太子李贤的遗子李守礼终于被放出阁,李旦的相王府还有没有修起来,李成器等人曾经居住的五王宅又废弃数年,要重新打扫布置,太平公主便请兄长与侄儿们暂住在自己城南的一座别墅中。李隆范李隆业安顿好了自己的屋子,便去找李隆基玩耍,李隆基正和元沅在院中种菊花。李隆业蹑着步子进去,忽然跳起来在李隆基肩上一拍,笑道:“三哥好情致,当起老圃来了。”
李隆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着弟弟一笑,如今隆业也快跟他一般高了,换上了锦衣配了宝钿腰带,便成了一翩翩佳公子。李隆基笑道:“又闹鬼,你那里收拾好了?”李隆业笑道:“让他们去收拾,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来找你玩。”李隆基笑道:“大哥二哥呢?”李隆业笑道:“他们都忙得很,爹爹被三伯叫进宫了,二哥跟着去看他娘,大哥又被花奴表哥叫走了。”
李隆基知道自从李成器出了宫,薛崇简就镇日不离他身边,淡淡一笑,向元沅使个眼色,元沅忙端过银盆为他洗手,又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李隆业歪着脑袋打量元沅,见她上着藕色襦衣,外罩金线织成褙子,下身着白练长裙,头上戴着一只点缀阗白玉的簪子,面上薄施脂粉,翠眉上画着一对花黄,颊边贴一对花子,两个耳朵上各缀一只瑟瑟石的小坠子,如荡秋千般来回闪动。
李隆业觉得惊讶,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耳坠,道:“以前都没觉得,你这么好看。”元沅面色微微一红,李隆基笑着道:“你先进去吧,叫他们整治些酒菜。”元沅应了一身,快步转身进屋,李隆业笑道:“三哥忒小气,便和我们说说话又何妨,都是熟人了。”李隆范在他额上一弹,笑道:“笨!槽糠之妻不下堂,三哥怕你拐了他的人去。”李隆基佯作呵斥:“你们越发没规矩了。”李隆业笑道:“三哥勿怪,我也不知怎么,这几天睡不着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