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玉华宫避暑去。你把这幅画带着,到骊山照着样子慢慢地画。我们还可以在马鞍上挂着酒壶酒杯,在崇山峻岭之地,茂林修竹之间,清流激湍之侧,曲水流觞作诗……”
李成器一直含笑听着,待薛崇简遐想到“风流”处,他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薛崇简恼道:“你笑我不会作诗么?”李成器忙道:“不是……”薛崇简气道:“你分明就是!我这就做一首给你看!”他张口就吟道:“离歌声驻人环顾。[1]”
李成器倒是一惊,赞道:“这句好!有情有景。”薛崇简面现得色,转头沉吟不语,李成器问:“后头呢?”薛崇简扳着指头道:“别吵,我算平仄呢,还差一个字。”李成器笑着鼓励他道:“只要有好句子,平仄一概可以不论。”薛崇简喜道:“真的?”便接着吟道:“醉袖归来倩君扶。”
这句果真第六字平仄未安,意思也平常,李成器便只笑得一笑。薛崇简却又没了词儿,眼睛满屋子乱踅摸,李成器笑问:“你找什么?韵谱么?”薛崇简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幅未竟的画障上,笑道:“有了,非但有情有景,有虚有实,还化腐朽为神奇。”李成器见他先吹了起来,笑道:“我洗耳恭听。”薛崇简饮了一口酸梅汤,清清喉咙道:“生憎长条攀愁思,特留画障几树枯。”
李成器倒是钦佩他的巧思,原本噗嗤一笑,目光却也下意识被那画障勾引,落在那几株光秃秃的树木上,唇角的笑意终于渐渐支撑不住,一丝一缕消于无形。他急切中赶了一下午的工,还是难以完成,就如同无论他做了多少努力,却只能面对一次次的别离。
薛崇简诧异道:“不好么?”李成器忙笑道:“极好,我给你抄下来,明天拿给姑母看。”薛崇简笑道:“别抄了,反正又不会忘。今日正是十五,我刚才回来,看见月亮极好,你陪我出去看看吧,上元的月亮都错过去了。”李成器想起一月前之事,心中又是一痛,微笑道:“好。”二人携着手出来,宫女将蒲席就铺在廊下,因夜中春风尚寒,在席子上加了一层棉被,又拿来一块棉褥盖住李成器的双腿。李成器不喝酒,两人只将酸梅汤慢慢咂着。
薛崇简笑道:“今日席上柳姐姐的郎君[2]作诗了,词句甚是清健,我喝得有些晕,只记得一段,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李成器惊道:“这人才调不在王杨卢骆之下。”薛崇简笑道:“要不柳姐姐命都不要了要跟他?我知道你喜欢,向他要全稿,他说稍稍润色一下,明日就给我送来。”
李成器细细思索那诗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