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困难,到最后,连声音也似落入地上轻尘中,低得听也听不清。
沈知礼却听懂,眼底惊色乍现。她忍着没立即说话,只是抿住嘴唇,低头细想会儿,然后又看看孟廷辉,蹙眉道:“现如今名声已成这样,纵是肯,怕也没人愿意娶!”
孟廷辉又静半晌,才开口:“倘是有呢?”
“谁?”沈知礼眉皱愈紧。
孟廷辉字句道:“狄校尉曾与私下有言,道这辈子只愿得娶你人。你与古相之间如何,狄校尉多年来亦有所知,可他仍旧对你惦念不忘,足以见其情之深。眼下事虽成此,但相信只要你肯,狄校尉定仍同从前样,愿意娶你为妻。”
沈知礼把推开她手,神色作冷,张口似是要拒绝,可又怔迟住,张脸红白交错,思虑半天,才又转身对向她,颤唇道:“纵是他肯娶,但你怎知朝臣们不会说,是为还古相个清白而匆匆嫁与狄念?”
孟廷辉轻轻摇头,“你忘狄校尉是什人?他是已殁武国公继嗣,又是肩扛军功、深受枢府老将们看重禁军将校!你怎不想想,事发多日,举朝文臣闹个不休,但枢府那边可曾有人吭个声半语?枢府老将们当年是与沈夫人在军中同进退、共生死,且枢密使方将军又是已殁武国公狄风旧部,论情论理,他们与你、与狄校尉都是私情匪浅。倘是你肯嫁与狄校尉,此事枢府老将们定会为你出声!到时候莫论政事堂、莫论二省三司六部,放眼朝中,还有哪个文臣有胆子栽污你名声?”
沈知礼听得仔细,脸色更加发白,好半天才道:“果真还是你思虑得周全,若是换自己,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些。”
孟廷辉想想,又语重心长地劝道:“狄校尉是什样人,想必你比要清楚。倘是你嫁他,他定会宠你爱你,哪容得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再替你向皇上求求情、说清楚你与古相并无私情,古相这边才算是无碍。”
沈知礼默声不言,长睫微垂,轻细颤动,内心似是在挣扎不定。
孟廷辉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她。
可心中却有个声音,反反复复、斩钉截铁地冲自己道——
孟廷辉,你卑鄙。
这个声音是那清晰且震耳,在她胸腔中湃荡来去,久久不休。
她微微垂下眼,藏在袖子下面两只手攥得指节发白,却不知痛。
……孟廷辉,你真是卑鄙。
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场乱事,恨不能朝中弹劾古钦之潮能够愈烈愈好,可此时却在这里假作担心古钦名声。
你当年初入朝时,满朝上下女官们都看不起你,只有沈知礼个人肯与你交好,从礼部试到入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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