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无惧。
少年站起来，伸出手，隔空触摸画中
父亲：“父王。外朝臣子们在议论，说儿过于苛狠，非仁明之主。”
他眼底压着赤红血色：“父王当年被四叔所害，正是因不够狠。四叔在世时，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可在儿眼中，四叔也不够狠。四叔若是够狠，当年将儿也杀
，如今又岂会是这结果。正是因此，儿才要做那最狠人，否则，儿下场与父王、与四叔又会有何区别。”
画像中男人看着他，而他亦看着画像中男人。
然后他收回手，掸掸帝王常服袖口，转身走出龙章阁。
……
五日后，由兵部派遣禁军，马不停蹄地将被阖族流放北境罪臣及他们眷属们押送出京。
而那三百
十七名将要被诛夷三族鄂王党羽，则被定在十日后问斩。
此前静如深潭朝野在没谭君坐镇之后，终于略起波澜。
朝会时，有御史出前上谏：“陛下。自鄂怀妄王殁以来，陛下多近永仓郡防御使，而永仓郡防御使无王爵、无职掌，却屡屡干涉朝事，引陛下刚愎独断，此绝非良臣所为。臣等望陛下亲贤臣，远小人，效明君所行。”
“永仓郡防御使乃是朕亲六叔，卿等多虑。”
“陛下，为君者，当着眼于大局，防患于未然。”
“患自何来？”
“鄂王案，永仓郡防御使几番上言劝陛下不可手软，此是居何心，陛下当深察。此番陛下杀诏不仁，臣等望陛下三思，望陛下收回皇命。”
“朕意已决。”
御史急切：“陛下！”
少年冷冷斥道：“放肆。”
这声“放肆”，饱满，有力道，富有威仪，像是位真正手握皇权、睥睨天下帝王语气。
御史闭上嘴。
在他身后，众臣亦随之噤声。
……
傍晚时，戚炳永受召入宫。
崇德殿外宮卫林立，较之寻常，戒备更显森严。戚炳永路行至殿外，像是不曾留意到这变化般地、脸色如常地被内侍引入殿中。
戚广铭看见他，笑着招呼声：“六叔来。”
“陛下。”戚炳永丝毫不失礼数。
二人在御座上，在御座下，寒暄往来十数言。
戚广铭始终未叫赐座，戚炳永也始终未开口要赐。
夕阳落垂，血红光荡入殿中。
戚广铭手指在御案上轻轻弹扣两下，抬起手推推放在上面摞奏札，道：“六叔同朕，是亲叔侄。既是亲叔侄，说话就不必遮遮掩掩。朕今日叫六叔来，便是不想瞒着六叔——案上这些，都是近日来朝臣们弹劾六叔折子。”
“哦？”
“他们斥责朕因鄂王案株连无辜，说朕是因听信六叔谗言才下那道诏令。他们说朕年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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