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疾驰的马车里,身上裹着层厚褥子,手边则放着一只钱袋,并不是他的那枚。
他捏着那只绣锦鸡的钱袋想了想,越瞧越觉着眼熟,好半晌,才终于忆起自己曾在沈向之腰间见过这么个图样。
是师父救的他么?
沈却把那钱袋收进衣襟里,而后看向自己身上,只见他浑身上下但凡是显露出的肌肤,无一不布点着大块小块的淤青。
那江河中水流湍急,近滩又多有怪礁,没撞死就算他走运了,身上这看起来也就是磕着撞着了,不过一点皮外伤,只是闷闷的疼,并不要命。
这点皮外伤倒还在其次……沈却下意识地伸手去碰小腹,自他醒圜,此处便传来一点隐隐的疼,这点痛感分明不重,却疼得他心慌意乱的。
眼下这车厢内还有一人,正倚着厢壁而坐,见他醒了,这才冷冷淡淡地开口问:“身上如何了?可有哪处疼?”
沈却摇了摇头。
丹心身上脸上也有淤青,只是面色比他略好些,默了半晌,而后才又开口道:“那夜奴几次拉您上去换气,后头您似乎是晕过去了,奴也再撑不住,就见有只舟船靠来,拿着抄网将咱们捞了上去。”
再之后,她便也失去了意识。
她所说的这些沈却也略有印象,那夜他时昏时醒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点破碎的零星片段。
“后头半昏半醒间,奴曾见一个不惑之年的官爷来过,问了那大夫几句话,又给您身上披了层褥子,紧接着便又急急地离开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却脑子里也有了大致的轮廓,搭救他们的人应该就是师父,背着殿下悄悄对他施以援手……他只恨自己好没用,连逃亡路上都要连累他二人。
想到这里,沈却的思绪忽地又飘出去,师父赶来了,那么殿下……也会在这附近吗?
他心里又惊又怕,心里七上八下,思绪乱如麻,抱着褥子缩在那一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有些发烫,人也昏昏沉沉的。
见他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丹心眸光一动,淡声开口:“那大夫临走时留了些药,你……”
说着她的目光忽地又落在了沈却的小腹上。
沈却水性不如她好,被救上去时已是进气短出气长,让他们那些人折腾了好半天才救回来一条命。
不过人是救回来了,可他身下却莫名见了红,当时舱里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后头赶来的那位官爷也立着眉,要人悄悄地把他抬进了马车,随后很快便寻了位大夫过来替他诊治。
丹心的声音低低的:“那大夫说,你这胎本就没坐稳,经此一役,恐怕那孩子只剩了半条命,未必能保得住。”
沈却怔了一怔,面上露出了几分惶惑,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