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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行小字:
你叫赵没有。
你没有疯。
这是一个循环,或者是一个梦境。
你要想办法出去。
以及一个大大的“番茄酱”,笔画被涂得很粗,旁边是一行标注:你不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你只是忘了一些东西,想要记起来的话,就大声念出番茄酱。
赵没有看着床板上的字迹,口中喃喃自语:“番茄酱。”
别人告诉他,他是这家病院的病人,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这句话有一部分应该是对的,因为这里确实给他一种熟悉感。但没有人说得出他从哪里来,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他无法逃离医院,也无法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他像一个突然从天而降来到这里的人,最初的记忆里只有一个词“番茄酱”。
赵没有最初的记忆就是从床上醒来,这时他甚至不会说话,只能说出“番茄酱”,接着他慢慢想起了一首童谣似的顺口溜——番茄酱,不是黄金也不是糖浆,番茄酱就是番茄酱。
住院的日子没有尽头,他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旋律搭配这首歌,把它唱出来,结果突然有一天,他唱出了新的歌词:番茄酱,这不是真实,要出去,快逃离循环,番茄酱。
他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接着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句话记下来,接着开始反复吟唱这首歌,偶尔会有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出现。语言就像通道,残骸般的只言片语向他展露出另一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拼凑出了一件事:我好像不是个疯子。
他不是疯子,因为这个世界是假的,他要想办法出去。
首先他得想起自己是谁。他叫赵没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无所有。他至少有“番茄酱”这个词,这个词就像一把钥匙,赵没有发现只要以一定频率把它念出口,有时就像买一送一似的,一些谁也听不懂的东西就会紧跟着脱口而出,大都会,猪肉,急诊科医生,考古学家,有时候他脑子里还会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旋律,他跟着那些旋律跳舞、行进、在走廊上狂奔,越癫狂就越接近真实,词汇喷涌而出。所有人都说他疯了,听不见音乐的人都说跳舞的人疯了。
这里没有钟表,他看不到时间,而走廊外的太阳似乎永远也不会落山,他亦永远不需要睡眠。
赵没有把记号笔塞回原处,穿回拘束衣,爬到床上,开始做没有梦境的梦。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男护士们走了进来,“赵没有,出来放风了!”
赵没有睁开眼。
很偶尔,只有过一两次,医院会让病人们集体到花园里放风。而他因为行动过于跳脱,以至于赵没有觉得自己大概早就被取消了参加活动的资格。
男护士们并没有替他解开拘束衣,而是把他整个儿搬到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