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本扮演一位交际花,穿着那条著名的小黑裙在街道上徘徊。清晨来临的时候,她会坐出租车到蒂凡尼,在珠宝橱窗前吃早餐。
我喜欢那辆明黄色的出租车。电影结束的时候,他说。
那辆纽约随处可见的出租车,搭载着男女主人公穿过第五大道,仿佛一直能开到天涯海角。
事实证明,天涯海角并没有那么遥远,夜幕在投影与银光中流逝,他们一同漫游在《红磨坊》中五光十色的蒙马特高地,在盖茨比的爵士派对上开怀畅饮,在《戏梦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下参观学生运动,在太平洋上仰望2001天空漫游时的星空,末日来临时海啸掀翻巨轮,他们跑进岩洞,诗社的学生们正在讨论自由与死,他们加入进去,在篝火中念起一首惠特曼的诗。
第不知多少个夜晚,电影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向老者问出那个问题:您为什么要救我?
藏在影院养伤的七天里,他常常闻到前排传来榆木发油和雪茄的气味,当电影熄灭之后,他总能在尚有余温的座位上发现一些遗落物,一开始是食品,后来是伤药。
老者笑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他说着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变得年轻了——年轻的生意人,西装革履地游走在各个层区,巨大的利益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第一次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是逃进了一家电影院。
那之后我就养成了看电影的习惯,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年轻时的爱好保留了下来。老者嗓音温和,带着些许笑意。所以,第一次察觉到你藏在最后一排的时候我就在想,每个人不正是一首诗么?总会有巧合般的韵律在同样的地点出现。
您做的是什么生意?
老者看着他,很包容地笑了笑,念出一个代号。
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陈旧,但熠熠生辉。
我听说过在七百七十七层发生的那件事。老者道。集会上很久没有出现过敢摘下面具的人了。你变出的那条龙很美。
很考古学家都听说过这个代号,虽然它早已被尘封多年,据说使用者早已隐退。
我已经退休很多年了。老者的语调平和温重。现在的我只是个喜欢看电影的老人。
……
那之后电影被摁下暂停键,直到有一日他再度进入遗址,然后迅速脱离,几乎被惶然吞噬。夜晚来临时老者在柜台前看着他,微微皱眉,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
我的龙。他喃喃道。我的龙死了。
他的能力“造物”原本已臻于至善,然而这一次遗址拒绝了他,他什么都造不出来。
老者陷入短暂的思考,片刻后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遗址了。
他并不意外老者的答复:我知道,这种情况没人帮得了我。
你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