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着小诺布的牙齿一天天长出来,看着你叽里咕噜哇哇乱叫的嘴巴能慢慢喊出‘妈妈’。妈妈真的好高兴,诺布,你是妈妈的乖孩子,不管你听不听话,你都是乖孩子。”
“妈妈曾经无数次感谢安拉,感谢我有一个这样的男孩,感谢你愿意来到我的家庭,成为我的孩子……”阿米娜突然用手捂住脸,胸口起伏做着深呼吸。再抬头时她用指尖抹了下眼角,破涕为笑,“哎呀,本来说好绝对不会哭的。”
诺布喘不上气,费力地笑了下。
“你是妈妈的礼物,也是妈妈带给世界的礼物。
“你要知道,妈妈总有离开的一天,总有被大家忘记的一天。但是我不会怕,我感觉……我已经活得很精彩了。我走出了草原,看到了大海,你知道吗,就是很多邻居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也想象不到的海。
“我们不止有一种活法。而且,还有诺布会帮妈妈继续这种精彩,对吗?”
阿米娜表情柔和又包容,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视频跳回了开头,屏幕又变成黑漆漆一片。
诺布死死咬着自己的手,不敢大声哭出来。沈炜宁把他的手拿下来,绕到他身前,自己跪在床上抱住了他。
手掌忠实地感触到诺布颤抖的背脊,将这情绪一同感染至沈炜宁。这个视频他已经看过上千遍,可直到让诺布亲眼看见,他才感觉冷冰冰的存储数据脱离了代码和0与1的框架,从此才有了意义。
诺布缓了缓情绪,从极端激动,甚至肌肉都忍不住抽动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他喊了声沈炜宁的名字。沈炜宁猜到他可能会问这段视频是从哪里来的,他早已经准备好台词,可是诺布却说:“这是假的吧。”
“……”沈炜宁笑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诺布的眼睛不停流下泪水,但他的嘴角却噙着欢快的笑。“她不会直接叫我诺布,她给我取了很多小名,唯独不会叫我诺布。”
昵称这样亲密的东西,纵使沈炜宁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猜到,他也只能自认棋差一招。他翻到了外套的内衬,从夹层中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诺布。打开手机手电筒后,诺布看见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已经爬满了白色裂纹。
画面中的一排人背靠大海,脚边是装满海鱼的墨色渔网。里面唯一的女人就是阿米娜,她仍然穿着民族服饰,头发光滑油亮。可能是第一次照相,她面对镜头还有些许腼腆与不自在。
“我也只找到这一张照片。”沈炜宁缓缓说,“如果不是她穿的衣服,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人,我也不敢这么赌。”
在这一年内,沈炜宁不仅周旋于家族派系斗争,还几次远赴马来西亚寻找宽帽子的踪迹。他直觉诺布不可能仅仅因为小打小闹而对这个人有如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