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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后悔把那些一批一批涌来的记者赶走了,先不说诺布能不能凭此出名,至少不会无聊。
巴尔哈深感他和诺布的代沟越来越深,却无能为力。这天他出门赶羊,诺布提着编织袋找雪。他叫住诺布,“巴郎仔,走。”他扬一下头,“今天跟我放羊。”
两人像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诺布时不时会指着雪地上的一行足迹,编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大人领着孩子、这是一对驼队、这是有人在起舞……
巴尔哈想,诺布都快二十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一样。但是他明白,这是诺布怕他无聊而特地找话说。他们到一处牧草比较丰茂的地方停下,羊开始垂下头,安静地咀嚼。巴尔哈掏出烟匣和从家里撕下的报纸,将烟草搓碎了撒在上面。他卷了一支莫合烟,递给诺布。
男人需要一个物体才能激发谈话支线,他们通常会选择烟或者酒。
诺布刚吸了一口,便开始咳嗽。他的眼泪被辣出来,这烟太醇太劲,习惯抽香烟的人还真不能适应。巴尔哈却要他把这一杆抽完。
到最后剩一截烟屁股,诺布才把它给丢了。他抹了一把眼睛,一手的泪水。
“新疆男人怎么能不会抽莫合烟。”巴尔哈不甚满意。
“太冲了。”诺布说话带点鼻音,“怪不得经常看你们围在一堆抽烟,这抽习惯了很难戒掉吧。”
“抽了三十多年。”巴尔哈说着也给自己卷了一根。诺布直觉他要开始说正事了。
果然,巴尔哈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提议道:“找媳妇的事不能再拖了。”
“……”果然,对于生活在宽广到有些寂寥的草原中的朴实人们,结婚生子仍然是一件传统而隆重的事。
嫂嫂这几天也在探他的口风,打听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他该怎么向两个如同他父母的人解释,他现在根本不想结婚,他认为三十岁了也不迟。况且经过沈炜宁那么一闹,他大概对异性提不起什么别的想法,难不成让他去祸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我想多陪你们几年。”这是诺布的标准回答。
“跟我们有啥子关系嘛!你这次别想糊弄我。”巴尔哈从鼻子哼出一口气,像愤怒的公牛。
诺布无言以对。巴尔哈瞅见他的表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感觉诺布有自己的想法,却是会错了意。“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巴尔哈问,“你在外面认识的。”
“……啊?”诺布一愣,立刻改变了语调,“啊!”
他胡诌着,“对,她说她会等我。所以,我不能急着结婚啊。”
这下该巴尔哈为难了,食指指着诺布,哆嗦半天,却没骂出一句。“那你让她等多久?”
这谎撒着撒着就具体起来,诺布突然想起一个人。“唔……我让他永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