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道:“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生娃的时候可不能睡阿,一睡不起怎么办。”
杜哲手疾眼快,握住他正想挥向自己脸的掌心,轻声呢喃着“阿佐,不要怕,我在,我回来了。”涂佐柘便突然醒了一样,用力扣紧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
握紧之后,涂佐柘再也没放过手,兴许是太过疲惫,竟然在病房里打起了呼噜。
不是没有看见过产检时滚筒滑过肌肤时的皱眉,不是没有看见过拖着受伤的右腿忙里忙外,不是没有看见过夜里自忍抽筋的形态。
这些艰辛都被他藏匿好了,下一秒又嘿嘿笑着对别人道歉,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杜哲替他擦拭溢出的汗液,如果可以,他真想替涂佐柘受这样的磨难。
睡梦里的涂佐柘未放松分毫,杜哲需要附在他的嘴边,才听见他滚烫的气息里都是在说杜哲,我真的很爱你。
杜哲心中苦涩,摸着他湿漉漉的额间,小声回应,阿佐,我也爱你。
可是空白的那些年,杜哲却没有办法补偿,一丁点办法也没有。送的礼物不敢收,每一次求婚都会左闪右躲,他不在的时候在浴室里拍自己的脸,趁他入睡后偷偷起来码字、拼接婴儿用具,日夜不休。
梦话里会说他跟汪希结婚了,笑眯眯地祝福他们,手里还会做撒花的动作,梦话里说对不起,跟所有人道歉,没有保护好小老鼠,不见了朋友,没有照顾好年幼的柔柔,让她营养不良,没有呵护好杜哲,怀孕后毁了他的幸福。
每一个字都在诛心,涂佐柘的梦呓,常常让杜哲彻夜难眠。
六年前,脸上没有掌印,手臂没有牙痕,他抱着老款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地给人介绍他老公在国外。
六年后,涂佐柘明明陷入万分恐惧,肚腹剧痛难耐,扁着嘴巴明明也很想哭泣,但又强行把眼泪憋回去,乐呵呵地转为笑意,却一次也不敢拨打爱人的电话号码,送的礼物一件也不敢收,对外只称是普通朋友。
杜哲在他的额头上贴了退烧贴,手背轻轻按在脸颊,瘦削的脸上满脸通红,与伤痕混在一起,每看一眼,便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入千疮百孔的心里,可他不能倒下,不能认输,还要撑住。
杜哲捋着他湿透的头发,病服一捏手里都是水,像刚从泳池里出来一样,睡着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这该是疼到什么样的程度?
宫缩活跃指数达到14级的时候,涂佐柘做梦被几百个大锤同时打击肚子,他连忙护住小崽子们,大喊着,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给你钱还不行吗?!别打我了!
兴许在梦里被揍的无处可逃,左右翻滚躲闪接连不断的棍子,小声道,年纪大了,是真的会疼,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