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这样痛恨自己。但他不能让步。他掌心更加了力气,步步紧逼。
“杜大人,松手吧。”
“不……”
“杜大人!”
“不行……”
杜玉章向后缩,后背撞上了沉重的棺木。他更加用力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后背佝偻着。
“……他是我的啊。”
“杜大人,陛下是万民的君主,大燕的皇帝。你心里清楚,他从来不能属于某个人。”
“不对,你说的不对!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宁哥哥……他是我的啊……你不能抢走他……他是我的啊!我只有他……我只有他了!”
韩渊长叹一声,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杜玉章的。若是他不曾受伤,或许还能够强行将杜玉章制服,将他交给侍卫送回将军府去,让白皎然照顾他——也是软禁他。
那样子,虽然一样要伤他的心,却起码能给他留一份最后的体面。
可他现在伤重未愈。若想制服杜玉章,只能靠着外面士兵。他将不得不像捆囚犯,甚至捆牲口一样将杜玉章绑走,连这一份朋友间的体面,他也无力为杜玉章留了。
“杜大人,你若再不放手……我只能叫人来将你捆走了。”
“求求你……韩渊!”
杜玉章咬着嘴唇,泪水一串串滚落到李广宁脸上,又沾湿了他身上衣袍,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求你成全我!韩渊,你我认识许多年……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韩渊连眼眶都酸涩生疼。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低下高贵的头,像丧家犬一样哀求自己。可他嘴唇颤抖片刻,依旧是低喝一声,
“来人!”
“不!不行!”
杜玉章紧紧抱着李广宁,身子弓得那么卑微。可耳边依旧传来远处士兵跑步而来的声音,一点点近了。韩渊抓紧时间将绸缎盖在李广宁脸上,好不让外面士兵看到他的容貌——那绸缎却在杜玉章的撕扯下再次掉落。
“杜玉章,你放手!你知不知道,若被那些士兵看到陛下容貌,为绝后患,他们都要被灭口!”
“那你就不要让他们来!韩渊!”
“杜玉章!松手!”
“我不松!”
杜宇章咬着牙,发着抖,
“若你一定要……你就杀了我!你行行好,杀了我吧!别将他带走……韩渊!”
“杜玉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给我醒醒!”
“明明该死的人是我……说什么一命换一命……是我害死了他!可我根本没想害死他,为何却要我活着承受这些?若是他的尸身真的那么重要,不如你一刀捅死我!我将命也还给他,看他能不能醒!你叫他活过来,去做你的皇帝,做大燕的陛下,做百姓的明君!”
韩渊是真的急了,这番话激得他浑身是汗,顺着脊背淌下去,汗水蛰得浑身伤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