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立着那人足尖轻点,便如暗夜里只蝶跃下来。
月色下,他被修身劲装勾勒出瘦削紧实身形,面目俊美,耳垂缀着两颗深蓝紫宝石,笑起来总是风流倜傥。
“什酒?”
萧桓看他眼,走到院内单檐六角亭下,便轻掀袍摆,坐在石桌旁。
那人挑嘴角,笑中带着些痞气:“七王爷,把身份都借给你用,对能不能热情点、客气点?”
萧桓手肘搭在石桌边缘,指尖在桌上随意敲着:“聂焉骊,你改名换姓在外游荡,阮家公子身份,放着也快要落灰。”
聂焉骊“啧”声,几步上前,在萧桓对面坐下,手里拎着两只朴秀清润青瓷酒坛放在石桌上。
聂焉骊便是江州阮氏正牌大少爷,素来提着把饮春剑江湖上风流,挂在口边常是那句“不容易,混不好就得回去继承家业”。
聂焉骊倒不是胡乱浪,自年少在清江剑派习得身功夫,剑客榜前十便有他名字。
“你不在江州当神仙王爷,千里迢迢跑来干嘛?”
聂焉骊手熟练地启坛酒,瞬间酒香弥漫在月色下,枝头杜鹃花也醉几分颜色。
萧桓笑笑,眼角小痣若有似无,缀着月光般:“来找个人,顺便替你谈生意。”
聂焉骊将酒斟,两只玉杯估计是刚才从屋里顺出来,杯推到萧桓手边,秀朗眉挑挑。
“说到谈生意,听闻今日,卢俅把家票号分号兑银数都说出来?”
萧桓点点头,拈起玉杯,垂眸看看杯中轻漾酒:“大约他看到账簿,你们把南阳大掌柜换掉便是。”
聂焉骊抬起条长腿搭在旁边石凳上,举杯和萧桓碰下。
又指着青瓷酒坛道:“特意带‘应笑’,你去年年饮掉几百坛,简直成七王爷您专供,啧啧,你怎突然变酒鬼?”
萧桓饮下杯,抬眼看看那晕着淡光青瓷酒坛:“以后不需要。”
聂焉骊又想起来正题,饶有趣味地凑过去问道:“你跑来瀛州,是看上哪家闺秀?说说是谁,去横个刀、夺个爱。”
萧桓摇头轻笑,却道:“这人你惹不起,也……拿他没甚办法。”
雨后夜空,月色万里,檐下滴着雨水,地上粼粼水光,院中醇醇酒香弥散。
前世萧桓带林熠回朝后,便登帝位。
林熠失去听觉和视觉,烈钧侯被燕国新帝养在丹霄宫里,情爱生于禁忌,滋长得悄无声息,那段短暂缠绵仿佛是毒。
如今林熠不记得他,萧桓时常想,这是好事多些,还是坏事多些。
如果林熠想起最脆弱日子里,他如同只囚鸟困兽,与豢养他人,在宫殿重幔轻纱内肢体交缠时刻,会是思念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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