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完全擦黑时,房门口才传来燕泽玉熟悉脚步声。
他往门外瞧几眼,墨蓝华贵衣角出现在门框边时才骤然收视线,燕泽玉盘腿坐在床榻内,没理走过来男人,捻着几根兔草喂玉玉。
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原本抓来时瘦小白兔子,现在已经肉呼呼胖嘟嘟得只手捧不住,也没开始野性,成天吃就睡、睡醒又吃,亏得它长得可爱,不然怕是没人想养这种废柴。
燕泽玉伸出指头戳戳兔子毛茸茸脑袋瓜,“吃吃吃,就知道吃。”
辛钤敛目睨他眼,没说话,转身在金戈服侍下褪去侵染风雪外袍、接着洗漱净身。
燕泽玉听着耳边淅淅沥沥水声,眼皮颤颤,但并未抬头。
半晌,男人带着身清爽皂角香气走近,捏住小兔子后颈提起来放回草窝。
“很晚,别折腾玉玉,早些睡。”
这是从昨日不欢而散后,两人之间第句交流。
燕泽玉缓缓抬头觑着眼前这个褪去丝不苟外袍,只着里衣,恍然间似神邸坠落人世染阑珊烟火男人。
明灭烛火跃动在辛钤深邃眼中,像是夜空里簇簇闪动星子,流淌着银河。
燕泽玉有片刻时光真被吸进这双眸中。
失神、怔楞。
待回过神时,胸中似有股怅然若失空旷,但燕泽玉来不及多想,尴尬让他慌乱地垂下头,飞快将独占床榻位置让出大半,裹好被子躺得板正。
辛钤瞧见他目不斜视望着床顶模样,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没说什,脚步声渐远又折返,男人重新停在床边,淡淡,道:“手伸出来。”
“嗯?”燕泽玉不明所以,冒出声疑问。
“擦手。刚才拿兔子饲料,就这睡?”
“哦……”燕泽玉撇撇嘴,有些无语。谁让辛钤来得这突然,自己紧张就给忘。
燕泽玉其实有些不情愿,想把绸巾拿过来自己擦,结果他刚把手从被窝里拿出去,还没等坐起身,辛钤反倒先探头进床幔里,就着手中热毛巾给他擦手。
从手背到手心、从指尖到指缝。
湿热、裹挟水汽。
暖呼呼,很舒适,但也有些细密酥痒。
燕泽玉不自在地动动,刚要抽出手,却被辛钤把擒住手腕。男人沉甸甸目光落过来,握着少年手腕力道不自觉重几分,像是冰凉钳子似,弄得燕泽玉有些疼。
“你干嘛啊?!”燕泽玉低低抱怨出声。
烛火被床幔遮挡得昏暗模糊,辛钤眯眯眼,本就狭长凤眼压低得似弯匕,男人将少年手攥着仔细看几眼,半晌将手中湿热绸巾扔到床外椅背上挂着,手心转而覆上燕泽玉已经结痂食指伤口。
“怎伤?”辛钤语气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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