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卧帐,你打算到哪儿去睡?”
男人尾音略微上扬着。
燕泽玉隔着半尺距离,望眼内室平铺雪白兽毛、柔软软榻。他这几晚都是独自睡在榻,快忘这其实是属于辛钤,或者说、这帐里切都是属于辛钤。
也不知道辛钤前几日在哪儿休息
敛下眉眼,燕泽玉突然有些寄人篱下拘谨羞赧,声如蚊呐,询问道:“那、那睡哪儿?”
辛钤盯着少年颤动不已密匝睫毛,顿会儿,等燕泽玉内心慌乱发酵,才不紧不慢揽过少年细腰,进内室。
“自然是跟本王起睡。”
燕泽玉脸皮薄,经不起逗,这会儿两颊已经浮起淡粉色,他不满于对方轻浮,强压下赫然对男人怒目而视。
杏眸圆溜溜,深棕色瞳孔被烛火晕染得流光溢彩,辛钤凝视片刻,忽地伸手捂住少年眼睛。
燕泽玉被男人半抱着进内室,随着晃动,少年右脚踝上玉铃铛‘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你干什!”
燕泽玉被按着肩膀坐到榻边,好不容易扭头挣脱盖在眼帘上方手,却又被男人捏住下颚。
骤然接触亮光,眼睛有些酸涩,燕泽玉用力眨眨眼,不敢直视辛钤,只敛眸向下看,默默腹诽面前这个男人阴晴不定。
“巫医说你身上伤无碍。”
闻言,燕泽玉心尖儿猛地跳,像是被无形手指攥紧似。
辛钤这话什意思?
大晏盛行南风,青楼楚馆中超过半数都是南风馆或者兼而有之。燕泽玉天潢贵胄身份,又被保护得矜贵,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流亡时进芙蓉阁,看过辛萨蛮人掳走娇俏小男孩儿行苟且之事……
也不怪燕泽玉多想,六皇子送他到太子帐中本就是为那档子事讨好辛钤。如今这句‘伤好’……
燕泽玉无端打个寒战。
“、伤还没好!”
病急乱投医,燕泽玉害怕辛钤来真,自己根本打不过男人,瞥见对方似乎要伸过来手,下子急,话不过脑就喊出来。
听着男人意味不明哼笑,他紧张地滚滚喉结,“或、或者……打地铺!”
说罢,把抱起床上衾被后退三两步远。
辛钤真被燕泽玉傻乎乎动作逗笑。冷冽眉眼冰雪融化似微微弯起,淡薄唇抿出些上扬弧度。
男人后仰,半撑在软榻上,轻飘飘吐出句:“你以为本王是如此饥不择食人吗?”
燕泽玉抱着衾被身形微僵,耳根发烫。
辛钤这话明明如他所愿,但听起来怎这膈应呢?
*
燕泽玉向来好眠,但今晚却有些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外间这张小榻太硬太窄,也或许是因为张提花帘之隔辛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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