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这二者间的落差,正是她研究的对象。
传统饮食结构的崩溃发生在更早以前。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正月里的年节菜肴。“现代主妇”对过年毫无兴趣,认为年节菜肴应该由自家母亲或丈夫的母亲准备,自己一家只需要到某一边的父母家“做客”。有人连这也嫌麻烦,觉得自己没理由帮夫家人干活。即使父母一代不再准备年节菜肴,这代人也不打算继承。在不久的将来,年节菜肴大概也会变成地下商场售卖的装饰品。
岩村女士把这种现象称为“饮食崩坏”。其历史研究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她认为这种“饮食崩坏”早已在日本战败后,从新型一代的父母那代就开始了。
战后日本家庭餐桌的历史,就是给传统饮食贴上“难吃、营养价值低”的标签并将其舍弃的历史。因为要靠食用油提高营养价值,50年代的农村新生活运动才会提倡“一天一道平底锅菜肴”。成长于这段时期的女性在80年代结婚,成为主妇。当时,主妇们最常做的三道菜依次是:咖喱、炒蔬菜、汉堡包。吃着这些食物长大的21世纪初的主妇们,餐桌上只有从便利店买来的家常菜。在更早以前,从战败后那代人开始,饮食的崩坏与传统的断裂就已经发生了……
“”仔细想来,无论是我们三兄妹成长时期常吃的、加了浓厚芝士味酱料的大碗蔬菜沙拉,还是我最爱的蛋包饭,都是母亲小时候不曾吃过的。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生长在北陆[7]偏僻城市的母亲不可能吃过那些东西。母亲是把自己从未吃过的东西做给了孩子们吃。
原来是这样啊……话虽如此,她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母亲那代人获得信息的来源,不外乎常去的基督教会创办的烹饪教室、杂志上的烹饪食谱,以及后来的烹饪节目。在相当一段时间,饮食文化的传承方式就从家庭过渡到了媒体。
男人们恋恋不舍的“”,原来只是一种根基浅薄的幻想。想来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如果我做了母亲呢?属于我的“”会是什么?如此自问自答的我也令人发笑。
小时候,我在家从不给父母打下手。彼时的社会风气是,与其让孩子打下手,不如让他们好好学习备考。我们家的饮食传承断在了我这一代,离家之后,我却在求学的京都学会了做菜,还是在京都那种摆满小菜的酒馆吧台座位上。
“阿姨,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呀?”
一边发问,一边醉醺醺地记下烹饪步骤,这些菜就是属于我的味道。如果我有孩子,她/他会称其为“”吗?
我真是没资格嘲笑别人。
***
[1]红玉:苹果的品种。
[2]昭和30年代:195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