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小说”,但假如那样,实在没必要让人去读那么长的故事。
在登场人物中,与东电女职员最相似的,是和惠。
和惠毕业于以成绩优秀而闻名的名牌私立大学,是一流公司的职员。她有如下独白:
我要取胜,取胜。取胜。要当第一。要被尊敬。要让每个人都佩服。〔桐野,2006:下263〕
和惠的竞争意识,表现为要争第一的“第一名病”,她特别在意同期进公司的东京大学毕业的一位女职员。这一点颇具象征性。患“第一名病”的,通常并非真正的第一,而总是第二。意识到自己既非一流亦非三流实为二流的人,内心深处的“第一名病”会更加强烈。和惠视为对手的东京大学毕业的女职员,行为举止得体自然,无懈可击,两人形成鲜明对照。
和惠从女校时代就一直为争第一而奋斗。她的自负,使她对脸蛋漂亮但学业不佳的同学百合子投以轻蔑的目光。可是,作家借讲述人“我”之口断言,“对女孩子来说,外貌能在相当程度上压倒他人。不管怎么聪明怎么有才,那种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对漂亮的女孩子,凭头脑和才能,是绝对赢不了的。”〔桐野,2006:上92〕
本来,在设定为姐妹的“我”与百合子之间,“我”的败北早已注定。有一个美貌的妹妹,姐姐在家里总是被拿来与妹妹相比。在这种姐妹关系中长大,姐姐心中只有强烈的憎恨和嫉妒,讲述人“我”,成为一种“恶意的化身”,这个角色的存在,就是要亲眼看到美貌的最终彻底败北。因为,所谓美貌,就是让男人发情、由男人估价的女人价值的别名。
在第十一章《女校文化与厌女症》中,我谈到,女人需要具备两种价值,被女人接受的价值和被男人接受的价值,而这二者不能两立。同时,在第九章《母亲与女儿的厌女症》中,我又说到,尽管不能两立,但在当今这个时代,女人的两种价值——自己挣来的和被他人(=男人)赋予的——都是必需,仅有一种是不够的。在《异常》中,“我”和百合子升入私立名门女校,小说描写了姐妹俩在这个封闭空间里与同学之间展开的令人窒息的嫉妒和争执,和惠则作为那个集团中的一位选手登场。在名门女校,女人的两种价值,看似能实现却又不尽然,这个场所的设定十分微妙。
百合子与和惠,都是从外部升入这所名校的学生。进到一所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良家女校的外部生,不可能不对内部生抱有羡慕和怨叹。女人脱离出身阶级的办法有两个,美貌或学业。可是,即使拥有压倒他人的美貌为武器,依然无法跨越阶级的隔垣。“名流富人之妻”,是因为本来就出身于名流富人之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