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等待被收割。
拉开笔袋,袁木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
王成星最先察觉不对劲,自己的同桌在旁边一动不动,头发丝儿也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
“袁木!”王成星猛拍他的肩膀,“上课了!”
袁木转头看他:“王成星,你有看到我的钢笔吗?墨蓝色。”
王成星看一眼他打开的笔袋,恍然大悟:“昨天我用过,那会儿你去了老班办公室,我找不到人,就没问过你。”
“然后呢。”
袁木不止是看他了,而是盯他,眼珠黑沉沉的。
“然后……”王成星回忆,“然后我应该放回去了的。”
“嗯。”
袁木点头,扯开笔袋,撕出硕大的口,拉链不耐冲击力,滚落在桌面,他缓缓问,“那它现在在哪儿呢?”
平时的袁木不言不语,此刻,这种轻微程度的质问由他发出,相较竟有咄咄逼人的味道。
王成星愣住,心底升起一种世界失控的荒谬感。
座位是三人拼成一排,另一边的杨岚清忍不住说:“王成星,你昨天把笔留在桌上,没盖盖儿,被人撞到地上摔成两截,地上全是墨水,劳委丢到垃圾桶了。”
王成星条件反射地摇头,想说不知道。
杨岚清劝道:“那支钢笔我从小学就见袁木用着,你还是……你最好道一下歉吧。”
鸭子死到临头剩嘴硬,但王成星好歹活着,别人给出的台阶还是知道要顺势而下。
他吞吞吐吐,嗫喏:“那……我下课就找劳委,我们两个凑钱赔给你。
好吗,你别生气。”
别生气。
袁木想,自己好像真没怎么生过气。
他擅长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与秩序,永远游离在易感情绪之外,坚持与绝对数量的人保持绝对的心理距离。
活在人群里,难免要付出异常多,才能求到人群外的清净。
可为什么——
数学老师忍他们许久,点了袁木的名。
他是她的课代表,却带头扰乱课堂纪律。
老师叫他的名字,他就站起来。
老师说站起来会遮到后面同学的视野,他就收好书笔走去后门。
王成星课后来找他道歉。
袁木看他牙齿抵舌头,上下嘴皮一碰,唇边咧起弧度,一个对不起成型。
他接着说,钢笔我周一就会给你,我会尽量找到完全相同的,你不要生气。
袁木不知道王成星是不是没有过领地被侵犯、心爱物被摧毁的经历,否则怎么会左右言之全是生气两个字。
明明是难过更多。
其次是困惑。
他笑,笑出清脆的声音:“没关系,不是很重要。”
王成星也如释重负地随袁木一起笑。
奇怪,说出对不起之后,每个人理所当然的,对别人口中的没关系深信不疑。
袁木扬起嘴角,又笑一遍。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