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不用早朝,贺子裕睡到巳时才去御书房见太傅。秦见祀为他过完生辰以后就回府,想必今天还要处理许多堆积政务,无暇分身。
听闻昨夜灯会,孔明灯落下后烧不少地方,连宫中也有遭殃,宫中禁军并城中衙役忙活晚才扑灭火。
其实年年都是如此。
贺子裕咬着糕点当早膳,拍拍落在龙袍上细屑,晚上还有为他举办生辰宴,白日里随便打发些吃食也无妨。
他和太傅聊起最近*员人事调动与安排,“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科举乡试考官,朕这边能占到半名额。”
然而太傅似乎在想着其他什,并没有回应。
“太傅?”
太傅后知后觉般,朝贺子裕作揖,“陛下做得不错。”
“太傅这是在想什?”
“老臣在想陛下最初争科举,是因为老臣如此提议,”太傅拱手道,“从调用楚非,到往朝中塞人,现如今争科举,陛下争是朝堂与皇权。”
贺子裕又咬口糕点,眉头微微挑。
“可陛下从前,并没有这样想法。”
“……”贺子裕鼓动腮帮子停,忽然间嚼不动糕点,时犹疑是不是太傅看出什。
太傅笑着摇摇头,“老臣斗胆问,陛下如今争这皇权,是为什呢?”
啪嗒声,斜在棋盘边缘黑色棋子掉下去,被旁侍立宦官捡起。说起来这个问题也确实问在点子上。
贺子裕微怔,他本不是懒散性子,手中总要抓些什才觉着安稳,除去小皇帝期盼之外,还有就是想和秦见祀争争,尤其是在御花园和马场那事过后。
因为秦见祀欺他辱他,正是欺他无权,若非如此,何人胆敢对堂堂天子以下犯上。可是,他该怎对太傅说这些。
“老臣总盼陛下能如先帝般,想着振兴朝纲,”太傅缓缓叹口气,“先帝是有心无力,于是临终前才会多番筹谋。却不知陛下,有没有这份心。”
“太傅为何如此说?”
“老臣这番话其实有些悖逆……但个王朝兴衰覆灭,至多两三百年历史,”太傅犹疑间,低低颤声道,“臣不知该如何说,但武朝,已经走两百四十年。陛下,您能明白吗?”
贺子裕瞳孔缩。
“前有藩王作乱,如今水患蝗灾,都说臣是三朝元老,臣却眼见着这些年天灾人祸,党争更是不断,臣真是有心却无力。”
“太傅已经做得很好,更何况人祸已平,天灾有官民同心,太傅,为何……突然对朕说这些……”贺子裕感觉后背渐渐发热,说不出是羞惭还是什,目光闪动着看向旁小皇帝。
后者同样是无所适从。
太傅从座位上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跪伏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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