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庙堂,难以领略民间疾苦,萧韫认为,成君者必定自最底层而来,并非皇宫中苦读可得。
这话是聪妙皇后告诉他。
如今,萧韫也将这句话送给遂钰。
遂钰打开奏折,觉得萧韫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连忙打住:“这话你还是留给你皇子们吧。”
“朕是在教你,凡事脚踏实地为好,若昧追求权力,只会离民心越来越远。”
离民心?
南荣王府是离民心近,如今过是什日子,越得民心越受朝廷忌惮。
燕氏反其道行之,只听命于皇帝,凡事以维护皇室利益为重,方得盘踞方,宗族百年兴旺。
别开玩笑,狗听都想笑。
遂钰心中如此想,却觉得此话出口,定少不被萧韫责骂,于是忿忿咽肚里去,着手处理奏折。
萧韫看得出遂钰想说话,几欲脱口,却戛然而止,现在倒也学会暂避锋芒,不过该忤逆还是忤逆,好事坏事件都没干落下。
“秀州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萧韫邀请:“饭后去夜市瞧瞧,听说这里繁华不输大都。”
人杰?不至于吧,地倒是挺灵。逛尽长街,路过三座神龛,神龛四周皆有人跪拜,虔心祈祷。
想必这月神极其灵验,人人供奉期盼得到神赐。
入夜,城中心燃起篝火,客栈离繁华不远,嬉笑声从楼下传来,遂钰双手撑着窗台,支身向外探去。
身着秀州特色服饰男女携手漫步,举着火把纷纷向篝火处聚集,似乎是什仪式要开始。
很快,身披孔雀羽毛制成披风少女,被几名青壮年用竹制轿辇抬着,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面部被涂抹红白相间脂粉,天黑看不清表情。长发披肩,头顶着饰物,将她头颅压得不住向后仰。
“象牙。”遂钰认出冠顶状如月牙装饰,乃极难得象牙所作。
轿辇后还跟着十几名老妪,看得出,她们以少女为尊,每走两步,便做出遂钰白日见小贩祈祷月神时手势。
整个过程既虔诚,又透露着说不清诡异。
“他们要将她抬去哪?”遂钰问。
萧韫缓步来到遂钰身后,手掌按住他后脊,隔着薄薄皮肤,掌腹能感受到骨骼收缩弯曲变化,脊骨是人体最脆弱地方。
咽喉致命,即刻定生死。而往脊骨某处轻轻推入针,比死更难受,是半身不遂地活着。
“这,刺进去。”萧韫食指中指合拢,缓缓挪至骨骼衔接之处,提醒道:“上下寸,皆可驭敌。”
遂钰身体微僵,随后很快放松,腰眼抵着火热,他将下巴放在手臂,垂着眼说:“真能杀人吗,没见过。”
话音刚落,不知萧韫碰哪个穴位,遂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回过神,下身已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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