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就这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双手搭膝,坐得四平八稳。唯有颈间被利刃割伤后流出血没有清理,低落在衣领处,像朵枯萎花。
他目不斜视,沉默又带有侵略性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谢玹身上。
他在观察谢玹。
奈何谢玹此人从未有过将心思写在脸上时刻,就算偶尔有真情流露,也是转瞬即逝。但谢玹愈如此,李徵就愈着迷,好似在面对个外壳坚硬动物,层层想扒开他防备,窥见他柔软内里。
谢玹眉心动未动,只微微抬眼,坦然与他对望:“哦?是吗?”
只这句,李徵便已明白,谢玹不信。
倒不是不信头句,西南之地本就多战事,当年兖州十三城喂不饱那些西南蛮子,撑到王骐领军差不多到头。
谢玹不信是第二句——毕竟他李徵笃定要做什事,可从来都是先斩后奏,万不会提前多说句。他若要杀萧陵,现今恐怕早已在路上。
李徵看半晌,总觉得就这如隔云端似地望着他,好似隔靴搔痒,不解思念,索性起身在谢玹身边坐下,又捉起他手。
入手触感冰凉,但兴许是今年冬天太冷,除铁块似凉意,摸起来骨节连着皮肉,瘦津津让人心疼。
“那便不是。”他将谢玹手拢进自己手掌间反复揉搓,“离宫这久,宫里事情知道多少?要不要字不落地给你讲遍?”
谢玹被他摸得有些痒,但李徵本身像个火炉,被这触摸着,身上也不免跟着暖和起来。
他收起方才因听见萧陵二字泛起丝丝波澜,道:“不必。”
李徵懂,轻轻笑下:“小殿下果然早有打算。”
谢玹又问:“谢端如何?”
“住在玉华殿,每晚会随着太后抄经。”李徵低着头,细细摩擦谢玹指腹,“有些老臣在背后闲言碎语,说十三殿下若是再不回来,恐怕要失圣恩。”
说着,李徵动作停住,回身看向谢玹:“说来也奇怪,原本经由你那出戏,谢端想要再得荣恩几乎是不可能,为何你只是下趟永州,切就要如旧?”
谢玹不咸不淡道:“皇祖母老,喜爱膝下承欢把戏,能把控得到,自然要比虚无缥缈东西要更得欢心。”
“可你离宫并不久,在朝中声望却已径直跌到谷底,朝中上下说起殿下二字,总会首先想到谢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李徵意思是,其中有推手?
虽然谢端重得恩宠在他意料之中,但经由李徵这提醒,谢玹也发觉其中古怪。
他人还在永州,李缙还未解决,太后不至于这快就将他这颗棋子抛弃。
除非……另有变数。
谢玹察觉到李徵话中有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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