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医疗帐篷里乱糟糟站着十几个人,空气还残存着里面手术区飘出来血气和浓重消毒药品味,掀开帘子带进外面冰冷,bao雨,瓢泼水声拍打得震耳欲聋,像是骤然把末日拽到眼前,到处都只剩下无法喘息深深死寂。
没人说话,起初还有闷重呼吸声,渐渐全部消失,不能动,不能眨眼,身上血肉骨骼点点冻结成冰,随便丝响动,就能轻松将人从头到脚击碎。
直到薄时予手边器械架“轰”声歪倒,上面东西摔在地上七零八落,才仿佛打破场凝固梦。
薄时予就那样没有支撑地勉强站着,男人修长笔挺轮廓如同被看不见巨物不断砸下来重压,他稳不住,踉跄着摇摇欲坠,抓住手边切能抓东西,逼自己不要往下倒,缓缓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
江原不是爱哭人,他路跑过来已经忍得眼眶发疼,现在看见薄时予这样,更憋不住,泣不成声说:“如果没确定,怎敢……怎敢来告诉你,车是两个多小时以前翻,刚知情,无意间看见遗物堆里这条项链,记不清问过那边多少遍,反复确认,都是无人生还。”
“这个包甩出来时候让石头割破,掉不少东西,除项链之外,也都是女孩子用品,是她没有错……”他愣愣地把旅行包扯开,机械往外倒,脏破到不成型包里,满满当当都是年轻小姑娘痕迹,混着泥水。
只手表也随之掉出来,“啪”落地。
就算脏快看不出原样,薄时予也眼就认出,是沈禾柠曾经戴过只,小小表盘,金属链子,在少女纤白手腕上来回晃,揪扯过他心。
他直勾勾盯着,项链和手表就是劈天盖地尖刀,把他捅穿捣烂,削骨挫筋凌迟。
“不可能。”
男人声音极轻,语调在三个字里扭碎成叫人不忍听嘶暗。
有两个护士不明白来龙去脉,也不清楚出事人到底是谁,只是听见薄时予说话,就不自觉捂紧耳朵开始流眼泪。
薄时予根本不记得自己腿在哪,能不能动,直直朝江原过去,半步就歪倒撞在桌子上,最近助手吓得满脸惨白,慌忙把拐杖拿过来给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冰得打哆嗦。
拐杖拄在地上,几次没有立稳,薄时予再抬起眼,里面连轴工作血丝积成斑斑血块,癫得瘆人。
他艰难走向江原,伸手去攥项坠,帐篷突然又被掀开,前面据点负责人心急火燎跑进来,举着手机粗喘说:“这个,这个是不是你们要问那个人?”
据点里本来就片沉痛,听说遇难者里可能有薄医生恋人,更慌阵脚,联系前方找到点证据,就马上冲过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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