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花了一些时间来回想过去,关于八年前,关于陈岸。
说不记得是假的,但好像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和几百个已经模糊的青春面孔一样,陈岸只是沉默在回忆里的,一个可以笼统称之为“故人”的形象。
一个沉默寡言的学弟,有过一些接触,仅此而已。
所以他对陈岸的异常和激烈迷惑不解。
他翻出手机,在本市范围内搜索陈岸的名字。
搜索列表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陈岸作为本市优秀企业家的各项荣誉,杰出成就,身价过亿的新闻,等等等等。
容斯言有些意外。
他印象里的陈岸还是那个瘦瘦黑黑,不善言辞的小男孩儿。
盛夏的校园日光,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笑也不说话。
有几次他恼了,让他滚远点,他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又退后几步,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和财经杂志上这个西装革履的精英陈岸,好像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容斯言把车停在深夜的马路旁,对着车前的后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孔。
回国前他找TheCranleyClinic的医生对五官做过细微调整,恢复期只有一个多月,动的面积很小,但是把标志性的五官特征都抹去了。
加上八年过去,他的容貌本身也和十七岁时不一样了。
陈岸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难道人真的可以仅仅凭眼睛,就认出一个八年未见的故人吗。
容斯言有些心烦。
陈岸的出现在他的预料之外,他对现在的陈岸完全不了解,不知道这会不会干扰他的计划。
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躲避或是装聋作哑都显得此地无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不喜欢这种茫然和被动的感觉。
流影随波,身不由己——
次日下午。
立藤小学三年级2班。
容斯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四点。
还有二十分钟就放学了。
他揉了揉因为写板书而酸痛的手腕:“接下来自习吧。”
前一天睡得太晚,今天一整天都混混沌沌,肩膀酸痛。
他原本想趁自习的时候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然而邵茵出现在门边,小声喊他:“容老师,容老师,周主任找。”
周营,男,42岁,教导主任。
容斯言让班长看管纪律,带上门,跟着她往办公室走:“什么事?”
邵茵:“不知道。大概一个小时前有个校董来视察,在周主任办公室待了好久,然后周主任就让我来喊你了。”
容斯言眉头微皱。
因为昨晚的事情,他条件反射
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岸。
难道陈岸醒过神,来学校找他了?
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立藤学校是集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的综合贵族学校,校董每年给学校捐助上百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