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转眸看宋然,冬天天黑得早,外头已然灰暗下来,沈闻飞的神色就如这日落西山,裹了层层的雾霭般,他声音很淡,淡得像是没有一丝情绪,“你站在什么立场替他道歉?”
宋然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的朋友。”
沈闻飞脸色沉寂如水,“对,他是朋友,我是雇主。”
他的话莫名其妙,无端端地像是在指责宋然,宋然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胸口闷得厉害,在这一瞬,他突然很想问沈闻飞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又被恐慌给替代,宋然怕他真的问出口了,那么他跟沈闻飞也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恰逢绿灯,后头的车已经在鸣笛,沈闻飞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两人直至回到家都沉默以对,沈闻飞一进家门就钻进书房,根本就不给宋然跟他讲话的机会,宋然开了热水器,又把沈闻飞的睡衣找出来放好,站在书房门口说,“十五分钟后可以洗澡。”
沈闻飞应了声好,宋然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再没有听见沈闻飞的动静。
这道门好像把他跟沈闻飞隔绝起来,宋然喉咙哽咽,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把脸,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一定是水太凉冻到他的眼睛了,他把眼底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快速洗了个澡,吹完头发就坐在床上发呆。
严鸣给他发信息问他还好吗,他回了没事两个字,严鸣没有再追问下去。
宋然躺在床上,心里空洞洞的,今日姜予的出现,让他仿佛见到了十九岁的自己,那是他不太愿意回想的一小段记忆,每每想起,都难堪至极。
高三上学期,因着学业紧张,羽毛球队开始招募新的成员,这也代表着沈闻飞和秦故很快就会退队迎接高考。
而宋然依旧每周三给羽毛球队送下午茶,从高一下学期到高三上学期,将近两年的时间,羽毛球队竟然都没有宋然不要再送的意思,宋然感激着,并每次都挑最香最甜的红薯送过去。
直到那年的春末。
宋然因为有客人挑红薯久了些,耽误了送红薯的时间,急急忙忙赶到体育馆门口,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头的谈话,有他的名字,让宋然顿住了脚步,其实后来想想,他若是不存一点好奇心,打断他们的谈话,也许还能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那个宋然,你们知道他家里干什么的吗?我听我妈说他爸借高利贷跑路了。”
“他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吧,在我们学校门口摆摊两年多了。”
原先只是两个人随意说着,又有人插话了。
“其实我早吃腻红薯了,再好的东西也搁不住这么吃。”
“是啊是啊,我都丢掉好几次了。”
站在门外的宋然屏息听着,攥紧了袋子,他手里精心挑选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