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能哄好。
不料谢九楼接过那根发簪,冷眼瞥瞥,便扔在旁:“平日不让碰,如今给,也不要。”
遂也不再言语,只死命压着提灯个劲儿地顶撞,底下人哭得再厉害也充耳不闻,听得气急,反还将手指伸到提灯嘴里胡乱搅和,又或者把提灯翻过去捂住人嘴,逼得提灯光流泪不出声也罢,对方越是蹭他摸他,越是顺从得和平日大相径庭,谢九楼就越恼,越要折磨个没完。
那晚谢九楼下床打水,回来给提灯擦身,提灯已经连支着胳膊起身劲都没有,膝盖屈,腿根就抖得厉害。
对方过分至此,提灯也半点不气,目送谢九楼出去,又两眼紧张地迎着人进来。
谢九楼知道,这是药效没过,他还把他当另个人。
要睡觉那会儿,提灯小心翼翼钻进谢九楼怀里,明明已经疲倦不堪,还硬撑着眼皮子不肯闭上,就抬着头,眼不眨地往上看,看谢九楼棱角分明下颌,看谢九楼紧绷嘴角,还有不知为何同他作气紧闭着眼。
谢九楼掀开眼皮,往下扫,被提灯发现,提灯赶紧又往他怀里蹭蹭,神色间憋着点不明就里委屈,但更多是希望被回应企盼。
这让谢九楼想起他八岁那年,还在娑婆世里时候,他曾去悬珠墓林救过只灵鹿。
那灵鹿约莫是误打误撞碰到哪个高级刃者布下珠界,只后脚被伤得皮开肉绽,眼可见惨惨白骨。
他是在这林子里野惯,当即割下衣裳又回去拿药膏把鹿救下,此后接连数日,都来瞧瞧灵鹿伤好没有。
后来段时间,他入天子府去,好些日子没去珠林,待出去,就急急去瞧那只鹿。
灵鹿不知在他们往日约定地方等多少日夜,栖身那块地周边长满嫩草,唯独那处是黄土陈泥。
谢九楼给它换最后回药,和灵鹿待到天黑便要回去。
他走步,灵鹿在后头跟步,生怕他又不再来似。
那夜他步三回头地走,到家躺下,梦里还是灵鹿那双水光潋滟眼睛,在他走出墓林最后步,那鹿站在珠光细碎林子里,于黑暗中亭亭而立,让人只瞧得见那双不会说话眼睛。
它望谢九楼眼,比旁人说过许多话都更让谢九楼铭心挂念。
如今这眼睛像是附生到提灯身上来,他明明抱着他,却还像那只鹿样生怕谢九楼没有归期般地直勾勾地看。
谢九楼叹口气,终于抱紧提灯,将下巴搁在提灯头顶,下下抚摸提灯脑后,低声说:“睡吧。阿海海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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