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时候把斯隆太太来访的事讲了一遍——慈父之心认为,这个新闻总算是件新鲜事,或许能够博得儿子破颜一笑。出乎他意料之外——因为他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只不过姑妄试之——这一来居然大为奏效。埃勒里立刻活跃起来。愁容顿消,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别具一格的若有所思的面容。“那么,她也认为斯隆是被人谋杀的啦,”他略感惊奇地说道,“真有意思。”“是吗?”探长朝着皮包骨头的朱纳眨眨眼,朱纳这时正用两只瘦手捧住杯子,大睁着乌黑的吉卜赛眼睛,越过杯子上缘,望着埃勒里。“有意思的是女人的思想方法。说什么她也不相信。就像你一样,这真要命。”他咯咯地笑了,但眼朝埃勒里望着,等待他也报以会心的微笑。微笑始终也等不到。埃勒里却平静地说:“我认为你对这个案子处理得太草率了,爸爸。我优哉游哉得太久了,一直袖手旁观。现在我打算操劳操劳了。”探长为之愕然。“你打算干什么——打算再炒冷饭吗,埃尔?你怎么还不死心呢?”“Laissezfaire[1]的态度,”埃勒里发表意见说,“在别国造成的祸害,比法国的祸害还大;对别的领域的坏影响比重农主义经济还大。我讲这话有点儿经院说教的味道吗?我总担心平白无辜硬要一个孤魂怨鬼背上杀人的黑锅,而其实这个人就像你我一样不是凶手。”“讲点儿道理吧,孩子,”老头子不安地说,“难道你还在一味死心眼儿咬定斯隆是清白的吗?”“不能十分肯定。我从来没有这样讲过呀。”埃勒里用指甲轻轻弹了弹烟灰,“我只是说这件案子中还有不少情节尚未能解释清楚,您、桑普森、佩珀、局长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人,全都认为这些情节是无关紧要的。而我却认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应该刨根问底,做到问心无愧。”“你有什么明确的见解呢?”探长挖苦地问道,“既然你怀疑不是斯隆干的,那么你看大概是谁干的呢?”“究竟是谁在为非作歹,我脑子里一点儿影子也没有。”埃勒里喷出了一大口烟,“然而我可以肯定:一切的一切,全都搞错了。我可以肯定的就是吉尔伯特·斯隆并没有杀害阿尔伯特·格里姆肖,也没有z.sha。”这是好勇的表现,但是这种好勇表现有其严肃的意志。埃勒里一宵没有安睡,第二天清晨一吃完早饭就到第五十四东大街去了。卡基斯的房子门窗紧闭——外面已无岗哨,但像一座坟墓似的死气沉沉。他跨上阶沿,按了按铃;前门没有开,只听得一个怒气冲天、最不客气的声音咕哝道:“谁呀?”他忍气吞声费了不少唇舌,总算使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动手开了门。门并不全开,只是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