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楚稼君做个很久远梦。
也许是陈为民出现,让从前事缓缓浮现出来。他梦见自己在84年年末,冒着很大雪找回厉村,敲响叔叔家门。
——自己家没人,他就去找叔叔。
叔叔说,你老子喝酒喝死。你这多年不回来,是去哪里?
楚稼君不说话。
叔叔说,你不说清楚,也不能留你啊。你要是被其他人家买当儿子,人家找上门咋办?
楚稼君:他不会找上门。
叔叔:你说不会就不会哦?你是从人家家逃回来?
叔叔:留不得你,这十五块你拿走,你走吧,你老子娘坟在村东三里池子边,你去磕个头。
楚稼君拿十五块走,找到村外池子边两座破坟,木板插墓碑都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带血金链子,丢在坟头,带着身伤,头也不回地走。
这个梦,不知为什,让他很伤心,在梦里蜷起身子哭起来,好像那天晚上所有雪都是自己哭出来。楚稼君不明白伤心缘由,但只要想起那扇家门被关上画面,心里就像是被块石头狠狠压住再碾碎。
忽然,旁边有人推推他。
多年来形成本能,让他浑身都绷紧,手伸到枕头下面摸枪——但是,他摸到个温暖东西。
楚稼君张开眼,纪勇涛蹲在行军床边,担心地看着他。男人只手伸到他枕头下,好像想拉过枕头,让他转过脸。
纪勇涛手腕被他紧紧抓住,握着手腕力气惊人。
纪勇涛:小飞,回来,你发梦魇,在瞎喊啥?
楚稼君:…………喊啥……
纪勇涛:什“别杀”?你是不是看啥片子,啥不该看?
楚稼君呆呆看着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纪勇涛是真。这个人出差回来,现在是早上五点三刻。
纪勇涛让他继续睡。他行李全堆沙发边,散发着舟车劳顿气息。
他冲个澡,把身怪味洗掉。披着浴巾出来时,许飞已经醒,蹲在沙发上发呆。
纪勇涛:听到点消息,就赶急回来。吓到你?
楚稼君嗯声。他也大致能猜到,所谓“消息”,应该是指陈为民失踪。
纪勇涛拉过行李:带点当地土特产,你刚好当早饭。
楚稼君:吃?
纪勇涛:嗯,拿什稻草壳怎怎做面饼……算是特产,算不上多好吃,不过你肯定没吃过。
个布包被抛到楚稼君怀里,他打开,里面是几个灰扑扑面饼。某种反胃感觉瞬间涌上来——这东西是平阳县那边特产,叫灰饼。因为没富裕到能拿粮食做饼,这玩意儿是把玉米屑、麦麸、豆壳、稻草灰之类下脚料弄碎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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