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镇很小,绕着镇子走圈用不个小时。
这里和海城唯相似是四季都不分明。
曾经花很多年才分辨出海城细微季节变化,好比把纸折叠再折叠,指腹卡住边缘“唰啦”声刮到头,张纸分割成明明白白四份才罢休。
到塘镇后,任凭每日执拗地从日出观察到日落,也没能从中窥探出二分更迭痕迹来。这里每时每刻都潮热到有些喘不过气。
镇上共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每户都和外婆沾亲带故。刚来时候多亏外婆这些亲朋好友帮助,才把老房子修缮好住进去。
安顿妥善之后外婆总是催回海城,搪塞着挨到九月初,镇上小孩都开学。
外婆着急,扯着手腕就要把送去机场。只好跟她说江怀生家移民去国外,不回去,也跟学校申请过迟年入学。
“想多陪陪你嘛。”说。
外婆愣,似乎是想再骂江怀生几句,最终只有薄薄片叹息落在地上,“也好,那就休息年。”
半晌,她犹豫着开口:“那你哥哥呢?”
乡下时间流淌很慢,有时候在桥头呆坐得久,抬头直刺刺余晖晃进眼里,恍然间还觉得太阳挤在鳞次栉比高楼之间,直到荡在河水里小腿被鱼滑溜溜地蹭过,再回神,太阳分明是正悬在山腰上。
暮霭从远处山间蒸腾而起,拂来阵微乎其微凉风。
踩着湿透布鞋踏进院子时,外婆正在院角广玉兰树下烧元宝。
金灿灿纸元宝盛在红沿白面搪瓷盆里,被窜起来火舌吞下去,最后只余下半盆热灰。
外公已经离开整年。
外婆身影被燃起烟缭绕着,站在原地没动弹,她却先抬头看过来,视线习惯性地下落到鞋子上。
外婆总说寒从脚底起,不准到常去河边踩水,只要被她看到难免要拉着絮絮地教导,今天她却只幽幽地叹口气。
“小晚啊,把葡萄酒拿来。”
“好。”应声,进屋里端出外婆酿酒罐子,再把酒洒到树下。
“你外公闻到味儿就能找过来啦。”外婆说。
这棵广玉兰树去年来时还蔫头巴脑,年过去,叶子重新覆上层发亮革质,花大如荷,馥郁花香混着葡萄酒淡淡甜味儿,让想起多年前那个漫长夏天里,有过很多个被同样味道包裹夜晚。
那是最怀念段时光。
外公外婆总在饭后去散步,坐在房顶上,双腿悬在半空晃荡。夜风微凉,蝉鸣声声,漫天星光都凝在身边人眼睛里。
那时还不懂,偷偷看眼江沨就错开视线局促是喜欢,忍不住想要多跟他说句话小心翼翼也是喜欢。
北方边境风沙掠过广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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