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执拗地逸出命定轨道,任他被吞噬掉。
他曾经会写许多种不同书体。在秘书省奉命抄书,要用端正小楷;为皇室书碑刻印,要用堂皇大篆;在官场上逢迎交欢,要用风流而时兴狂草飞白。他曾经寄托那多希望在这只手上,如今却什也没有。
没有功名利禄,没有厉害状元郎,也没有……没有……
他想不出来。他定曾失去过很重要东西,比这只手还重要得多。他想起双苦楚泪眼,他却同对方说,你不要同情。
他不要同情,他不想听。
“——裴耽?”
个声音轻轻地响起,好像害怕惊扰他,但却已然像只钩子,将他从深水底挂住。他竭尽全力地攀住这只钩子,生怕它离开,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肯放手——
“裴耽,你醒醒。”那人唤着他,却又偏头闷声咳嗽起来,这咳嗽声将裴耽心下子揉紧,以至于睁开眼睛。
裴耽尚未清醒,只感受到奉冰焦急视线:“咳咳……你魇着?还是头疼?去叫钟大夫过来——”
裴耽下意识伸手往帘外摸索,“你喝点儿水……”
奉冰拦住他,“无事。”
这二字又让裴耽失措地松懈下来。他停顿会儿,却从喉咙口咕哝出两个字:“不要。”
“什?”
“不要叫钟大夫。”裴耽说。夜色还这样深,找大夫做什?他努力望着奉冰,又道:“你不要同情。”
奉冰猛地僵住。
香球烧到后半夜,气味已渐泯散,唯两点脆弱光,闪烁在裴耽眼眸中,红火投进去,却变作透明水色。
“你真明白?”裴耽似疑惑地发问。
奉冰想应答他,却哽哽,“嗯。你梦见什?”
裴耽听出奉冰话音里微颤纹路,内心便窸窸窣窣地痒。“梦见……裴家人。”又顿住,他并不想谈那些事。奉冰正面对着他,他往奉冰身上蹭蹭,有温软香,是睡好几个时辰之后朦胧蒸腾出来。他越蹭越渴,直到奉冰忍耐不住地“嗯啊”声,想挪开他脑袋,他却道:“四哥,……想摸摸你。”
奉冰脸上噌地通红,只是裴耽看不见,仍自顾自地说道:“四哥,们好久没有做。”
“明明才……”
“五年,总是在半夜里,想着你,自己……自己射出来。”
裴耽声音越来越软,他左手从奉冰腰际慢慢地下滑,俊秀脸容也抬起,任性地想让奉冰看住自己眼睛,以证明自己说都是真话。
“可是不舒服……四哥,个人,永远也不舒服。”
他说得颠三倒四,好像是些荤话,但又好像不是。奉冰咬住唇,感到他手危险地落入自己衣带之内,原该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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