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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时疫蔓延入宫,先帝震怒,不少太医遭刑,……尚且能保得条性命,已不容易。”半晌,钟大夫淡淡地道,“但并未害过任何人,你就算告诉李郎君,也问心无愧。”
“从未怀疑过您。”裴耽压低眉宇,“五年前险些进鬼门,是您将手拉拽回来。医者仁心,您也熟悉李郎病根,因此,只是恳求您罢。”
“您是为李郎君?”钟大夫问。
裴耽眸光安静,“算是吧,也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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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时节,裴耽久唤不至裴家三叔公终于来到长安,带着裴耽二叔与两名堂兄,向他负荆请罪。
天气依然冷峭而干燥,请罪人打着赤膊,背着荆条,发抖地跪在宅门口,三叔公便在旁叩门,将那青铜铺首敲许多遍,才终于有人来应。
是裴耽老仆人吴致恒。三叔公见是他,不自主拿出主人威严,问:“裴相公呢?”
“您看您,在河东久,是不是没听见长安风向?”吴致恒笑着往回走,“郎主早就不是相公,如今称他郎君也可,称他少保也可——哎呀!劳烦你们在外头先等会儿。”
那裴家二叔与两名堂兄原都要起身跟随,却被家丁拦在外头,吴致恒只将三叔公人迎入。
裴耽正在厅中背书。见三叔公,笑得见眉不见眼,“您来得正好。有东西要还给您。”
三叔公正迷惑,却见吴伯从后头抬出来块大匾,漆色都已陈旧,匾中字犹遒劲,写是“满门忠良”。“这可使不得!”三叔公忙道,“这是御赐给裴将军……”
“却觉得这块匾,最合适挂在裴家祠堂上,您说呢?”裴耽慢悠悠地截断他话。
三叔公愣。难道裴耽此举,不过是姗姗来迟扬眉吐气?但御赐匾额,并不至于辱没裴家祠堂,他不必勉强拒绝,便拱手称赞裴耽说得对,若没有裴将军,哪里有裴家今日?
但是那请罪人还在宅门外呢。裴耽好像全无所觉,不许他们进来,反而还要留三叔公吃晚饭,三叔公如坐针毡,想走,裴耽却笑眯眯地说:“叔公可怜可怜吧,李郎今晚又被留在宫里。”
这竟是狐假虎威,拿老婆权势来威胁他。
三叔公于是不得不吃这顿饭。
“还记得,”裴耽左手还不甚拿得稳筷子,搅着他清粥,很有些不讲理模样,“许多年前带着李郎回家,想进祠堂去拜祖先,被三叔公拿笤帚打出来。”
三叔公悚然惊,“当年是叔公错,今后你们若想回来,便早早同家里说,家里定给你们准备万全……”
“不不,是要感谢三叔公。”裴耽笑道,“感谢裴家祖先不肯吃李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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