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屏上描了几笔水墨,浴房温热的水汽向上升腾,好像让那水墨都洇开。奉冰睁开眼,少年已一丝不挂。
纤长的身体,覆了一层薄肌,挂着清亮水珠。他慢慢走入浴桶的水中,留给奉冰一个背影,那背上却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疤,凌厉地扎在肩胛骨附近。
奉冰尚且没想明白那道伤疤是怎么回事,裴耽却被浴桶中的小凳绊了一下。
——他喝酒上了头,热水更令他全身都泛出薄红,嘟囔着什么挠了挠头,奉冰却在后头吓得叫出了声。
裴耽好不容易扶稳自己,回头便看见奉冰,惊讶:“你在等我?”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奉冰不知如何回答,走上前去,讷讷道:“你摔着哪儿了?”
裴耽笑,或许他也有些害羞和惊讶,但被这笑容掩藏住了。“我无事,你去……”
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去外面等?奉冰只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闹了笑话,要往外走,又听见裴耽说:“你去帮我拿一下澡豆,好不好?”
其实澡豆与毛巾就在浴桶边不远,裴耽伸手可及。
他是在为奉冰化解尴尬。
奉冰拿过来,交接之时他有意躲闪,却还是触碰到裴耽的指尖,登时一个手滑,澡豆盒子掉进了水里。
奉冰:……
裴耽:……
裴耽看着他,轻声说:“你怕我?”
奉冰摇头。怕是自然不怕的,但在这春夜的温热浴房中,好像每呼吸一口气,都会被拓印在潮湿的墙面,留下缱绻的水痕。裴耽抿了抿唇,自己蹲下身去水中捞那澡豆盒子,奉冰连忙道歉,也卷起袖子去捞,两人的手在温水中碰到了一处,突然就握住了。
水流汩汩地从两人的指缝间溜过。除了彼此掌心里湿漉漉的月亮,他们什么也没有抓住。奉冰望着摇漾的水波,好像那底下缠在一起的手指不是自己的,他知道裴耽正看着他,慢慢地朝他移动,他突然心如擂鼓,无师自通地闭上了眼。
少年的吻竟是幼稚的甜。真奇怪,是因为自己也喝了酒吗?裴耽先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瓣,见他没有反抗,便将舌头悄然探了出来舔他的齿关,好像小心翼翼地与他打招呼。
裴耽亲得细腻,奉冰只一会儿就憋坏了,另一只手扣住了裴耽赤裸的肩膀,暗示地推他,裴耽只好放开。他像被欺负了一般双眸含水地瞪裴耽,可是手臂偷偷伸长了,环住了裴耽的脖子。
裴耽睁大了眼,笑着环住他腰身,一个使力,竟像抱孩子一样抱得他双脚离地,他尚且来不及嗯呜两声,已掉进水里。
全被湿透的衣衫都拽着奉冰往下沉,不自主手脚都攀住了对方。裴耽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才发觉少年下身的硬物一无遮挡,正滚烫地抵着自己的腿间。
都是男人,一瞬便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