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白色之中,他身黑衬衫黑裤,眉目清冷,看起来比周遭更没有温度。
如当年,她受伤,他什都不顾,连夜从帝都赶回来。
他是个身上没有烟火气人,仿佛冷心冷情。
可她知道,他每寸肌理都是温暖,怀抱是会让人没来由信任和有安全感所在。
眼眶发涩,纪筝缓慢眨下眼,周司惟已经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把杯子和药都放到她手心。
水是温热,刚好喝,滑过喉咙,熨帖般舒适。
他注视着她把白色小药片药吃下去,热水喝完,变戏法似摊开另只手,里面躺着颗青绿色包装袋糖果。
纪筝发愣,呆呆地问:“哪来?”
周司惟洁白指剥开包装袋,递到她嘴边。
他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想起来车里有盒糖果。”
事实上,是昨天偶然看到,买回去准备带给她。
纪筝下意识含入口中,糯米糖皮软甜,咬开是汁水饱满清甜青葡萄,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冲淡药片带来极苦味道。
纸杯被她握着放在膝盖上,掐出圈褶皱,周司惟就在她前方寸之距地方,伸手去接杯子问:“还想再喝杯吗?”
和方才给她糖果时,样哄小孩子般口气,寂寂深夜,纪筝胸前涌上阵涨感酸涩,几乎逼得她眼眶也酸涩。
她把纸杯捏扁,隔着层抓上他指尖。
这不够,纪筝另只手把阻隔杯子抽走,而后覆上去,两只纤长白柔手齐齐拢住他。
周司惟似乎是怔下,缓慢抬眸,寸不挪对上她目光。
她穿着杏色衬衫和半身裙,白色风衣,静静坐着,眼周发红看着他。
寂静冷清医院走廊里,墙壁和头顶灯光惨白,万籁无声间,二人视线高低在空中交汇,漫长又仿佛转瞬即逝。
周司惟目光很深,难以形容种幽静,像当年他拉开弓时看着她样子。
甚至更甚于当年。
回国这久,纪筝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时光将他清俊棱角打磨得更加锋利,眉眼,鼻骨,摄人心魄,倍于从前。
可是他尚不如从前有活气。
圈圈萦绕在周身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叫人觉得心惊空。
涩意涌上心头,她鼻尖忍不住酸。
聚集六年思念仿佛在瞬间肆虐,纪筝不知道自己眼里是不是聚集起雾气,只是开口即泄出丝哽咽:“周司惟。”
他猛然回神般,闭闭眼,反手握住她手。
纪筝低下头,长发擦过脸颊,她手被包裹在温暖掌心里,声音低微:“有话想跟你说。”
“纪筝,”周司惟手上力道加重,语气里有不易察觉妥协与颓然:“别说,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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