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她不舒服,她把口罩往下移点:“这儿没人认识。”
陈非晚不做评价,她熬到这会儿眼皮已经快黏住,没工夫和她计较,只道:“去你姥姥那吧,她刚和通完电话,问你什时候到,老人家见不着你直不肯睡。”
夏藤无语:“都几点还折腾。”
陈非晚马上语气斜上去:“大家子陪你耗到半夜,到底谁折腾?”
她踢脚地上石头粒。
“没车。”她说。
跟前有个男人在抽烟,烟熏火燎,她皱着眉往旁边让让,“只有三轮。”
陈非晚寸步不让,“三轮就三轮,去就别嫌东嫌西。”
眼看又要吵起来,夏藤当机立断挂电话。
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感同身受,亲妈也样。自打出事,陈非晚起先是心疼她,可是在她无数次歇斯底里和莫名发狂后,再多耐心都能耗到尽头。
于是两看生厌,日子在无声中,bao裂,腐烂,心疼变成嫌恶,争吵无休无止。
再这下去,所有人都得疯掉。
陈非晚和夏文驰商量过后,决定先把她送回老家,避避风头,也能暂时还他们个清净。
……
夏藤看看眼前幽幽闪光高兴旅馆,又看看那边三轮,咬牙,拎着箱子去。
她挑个带斗篷三轮,看起来比其他稍微高级些,起码能挡风。
车夫长张极其淳朴脸,问她去哪儿,夏藤打开备忘录,把上面记着那串地址给他看:“能去吧?”
“能,能。不过到西梁桥得十块,那边晚上路不好走。”车夫说完,有点紧张看着她,似乎做好被讨价还价准备。
这个年代,还有这种廉价劳动力。
夏藤“嗯”声,要提箱子,车夫看,赶紧从座位上跳下来,“来来。”
夏藤没跟他争,撒手让他拿。他接过她手里沉重无比行李箱,给小心翼翼扛到棚帐里,没磕没碰。
夏藤说句“谢谢”,也钻上去。
*
昭县是夏藤老家,边陲小县,她只在很小很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两个月。
她对这里记忆很少,但有些记忆足够深。印象里,西梁桥底下河总是很急,拍岸水声夜里都能听着,她每回过桥都不敢往下看,生怕掉进去被冲走。
外婆家就在桥头高坡上,那时候夏藤直觉得西梁上住着全昭县人,因为头天晚上见着婶儿叔儿,第二天能在街上碰着,第三天又能在公园碰着。
那几年家家户户都有小院,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养鸡养狗,白天晚上都热闹得很,邻里之间也不关门,搬个小凳儿坐块聊天。各家都是平房,条件好些能翻修成白色砖瓦房,差些就是最原始土胚房,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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