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瞻卷起衣袖,轻声说着,“讲他要去英国。”
程瞻怔怔。“……出去也好。”
“他还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再说声谢谢。”
程瞻发笑:“他自己怎不来说?孬得很。”
杨爱棠静片刻。“他告诉,元旦节那天,其实不是他第次挨打。这你是不是不知道?”
程瞻笑容敛去,眯起眼睛,“为什会知道,他跟谈过心吗?他只知道找你——还有那个方棱。”
杨爱棠横他眼,“你急什。”
程瞻咬咬牙,闷不作声地往地上狠锄,杨爱棠又忙说:“哎哎,好,停停!”
杨爱棠屁股蹲下来,在竹子底下泥土里扒拉半天,“这儿,沿着这个方向来下——哇,好肥!”
杨爱棠捧出只脏兮兮大个头冬笋对他笑,程瞻时竟什闷气都消散,甚至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蹲下来,让爱棠把冬笋放进他背着背篓里。
两人齐心协力,劳作到日影偏西,背篓里大麻袋已经装满三分之二。山里空气清新,竹影婆娑,山崖下不时有清澈小河淌过,因为今日融些积雪,水量颇为丰沛。杨爱棠让程瞻把背篓解下来,两人同去岸边洗手休息。
日光透过密密匝匝林叶落在水面,又反射出柔软波光。群山深处,偶尔传出两声早春鸟语,温吞阳光令杨爱棠浑身恍惚,声音也好像被拉得悠长。
“程瞻。”他往河中心随手地扔去片小石头,看着它很快地沉底。“以前和你吵架时候,还总以为,们性格不合。”
程瞻站在他身后,长久地安静地凝望着他,他不知道,只低下头去拽身边小草。
“可是现在却觉得,即使再来千次、万次……可能,还是会喜欢上你。”
程瞻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递给他只蓝丝绒小盒子。
杨爱棠呆,渐渐坐直身。
程瞻说:“这个,没有丢。”
杨爱棠接过,却不打开,手指摩挲着幽细丝绒表面,“为什不丢?”
程瞻温和地笑笑:“这还要反问?”
杨爱棠别扭地转过头去。
程瞻换半蹲半跪姿势,低下脑袋,头发轻蹭他胳膊。杨爱棠声音更小:“做什呀。”
程瞻越来越欺近,明明身处旷野之中,杨爱棠却感觉自己无处可躲。“给戴上?”程瞻脸天真地说,像个等待主人给他套上项圈大狗。
杨爱棠说:“……那只,还在办公室呢。”
程瞻说:“等不及,先戴。”
杨爱棠看他那样,终于扑哧声笑。于是打开首饰盒,将那银色细链拎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再给他戴上。
“这是献哈达呢。”杨爱棠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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