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什告啊。”杨爱棠无奈地笑。他抬手揉揉太阳穴,“挂,啊。”
耳朵里电波声仓促地断掉,包间里也骤然安静下来。头顶旋转彩灯没有配乐,漾出沉默色彩。可在那玻璃窗外,还是歌声高亢,人声欢腾,有阵阵缤纷烟雾从舞台上弥漫开来。
程瞻侧对着杨爱棠,这时,他抬起手。然而仅这个动作好像也吓到杨爱棠,令他往后退半步。
可程瞻只是抓把头发。他似乎很烦躁,目光掠过茶几上几瓶酒,终于开口:“你有没有喝?”
杨爱棠抿抿唇,“还没有……”
“他让你倒酒你就倒酒?”程瞻说,“倒完以后他还让你喝干怎办?”
杨爱棠眨眨眼,没有接话。
“杨爱棠。”程瞻声音很沉,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又抹把脸,“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单刀赴会是吧?就破报告,你老板都不管,怎就轮到你来管,啊?!”
他语气越来越急,好像有团干燥火在喉咙里窜跳,已几乎要将他点燃。蓦然间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杨爱棠,“如果今天没有看见你——”
杨爱棠低着头,昏暗光线里,他只是抱紧那两份报告,眼睫毛安静地垂落,忽然,掉下两滴水珠。
程瞻看得清清楚楚。
那团火,下子就被浇灭。可是却有更深、更可怕焦躁感,渐渐从那水滴滴落之处扩散开来。
“不是为,”杨爱棠慢慢地吸着气,字顿地说,“不是为听这些话,才留下来等你。……很感激你,但是,如果你只想说这些话,那……”
他停顿很久,程瞻也等待很久。最终,他没有把话说完。也许是极度紧张、焦虑、疲惫、酸楚、委屈全部混合在起,他肠胃也痉挛地绞紧,额头上渗出汗水,全身都在颤抖。他再也不想给程瞻看见这些,他想走。
所以他机械地转半个身,试图走出这个门。
程瞻却突然拉起他手腕,长腿迈,就走在他前面。
他不得不被程瞻拽着跌跌撞撞地下楼。乐队表演仍在继续,尽管二楼事态度吸引若干观众视线,但很快他们也就放弃好奇,再度投身于快活空气中。
程瞻背影像带着风,他们挤过楼梯下另侧空间,穿过员工通道,推开准备室边扇铁门,便走出酒吧。
城市黑夜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这是条狭窄仅两人宽后巷,酒吧后门上壁灯孤伶伶地照亮三四米远范围,更远处就不知道,或许是车水马龙三里屯大街,也或许是更冷、更黑、更无所知死胡同。
程瞻停下脚步,手劲也终于松些,但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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