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凿下:“什时候?”
“就在刚刚。”
“在哪家医院?”
“北医三院。”
“现在过去。”
他挂断电话想跟卢米道歉,卢米已经跑上车:“别急啊,这个点那附近不堵车。现在就去。”
“谢谢。”涂明对她说。
卢米在红绿灯时候拉他手:“姥姥吉人天相,明天就能好。”
但愿。
这两年老人身体不好,靠呼吸机过活,眼看着生机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有时涂明陪她聊天,她还会突然对他说:“臭臭啊,下辈子还做姥姥外孙子。”
或者“臭臭啊,姥姥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啊?姥姥年轻时可是大家闺秀,你可着北新桥打听,你姥姥数数二漂亮。”
又或者“臭臭你才五岁,怎长这大个儿!你吃什啊?”
涂明不常回家这些日子,却是经常去姥姥那里。老人上岁数,怕骨折怕感冒,点小病就能要人命。家人悉心照料着,总盼着能多活几年。
卢米把涂明送到医院门口,怕他担心就对他说:“快进去。”
“你…”
“估计里面挺乱,不进去给你裹乱。”卢米推涂明把,眼见着他小跑着进去。
易晚秋坐在那眼睛还红着,刚刚抹泪。涂燕梁在旁握着她手。
“舅舅他们呢?”
“去石家庄办事,往回赶。”涂燕梁说。
“姥姥怎样?”
“让家属守着,看明天早上情况。”
涂明点点头,坐在易晚秋身边。姥爷坐在走廊尽头,后背微微塌着,像孤独石像。
“姥姥会没事。”
“谁知道呢,反正人总归都有死。”
易晚秋说这句又落泪。
涂明姥姥偏疼她,因为她从小身体不好,面黄肌瘦,总是会生病。姥姥就偷偷在碗里埋肉给她,那时家里每天定瓶鲜奶,姥姥要易晚秋自己喝半。
刚跟涂燕梁结婚时候,两个人单独出去过日子,甫结婚小年轻又工作没多久,哪里就能自己把日子过好?姥姥没事儿就去学校里看眼,去时候从来不空手,带很多吃,还偷偷给易晚秋钱。
涂燕梁总说:“都能看出来,老太太偏心。”
就这被宠着易晚秋,到老年也还是小孩。
把眼泪擦干净才问涂明:“你怎这快就到?”
“刚好跟卢米在外面,不太远。”
“她人呢?”
“她怕自己添乱,把放下就走。”
“你回去吧,有事再给你打电话。”
“姥姥这样不可能回去。”
涂明电话响,他走到边去接,是卢米。
“情况怎样?”
“要等明天看情况。”
“那你在医院看着,给老人去对面找个小旅馆。老人别熬整夜,熬夜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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