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礼带到他的面前的。
一眨眼,他风华正茂,爷爷风烛残年。
生离死别总是最催人泪下,此刻虽然还没真到那地步,但其实也差不离。林瑾瑜高中进这地方时林爷爷只戴了呼吸面罩,大三偷偷进来时又隔着厚重的玻璃,都不如此时此刻一般,直观、近距离、赤裸裸地看着自己原本精神矍铄的亲人变得气息奄奄,一时喉头发紧,不能自已。
“爷爷,小瑜现在在读研一了,他很好……我们都很好。”
张信礼的声音忽然响起,林瑾瑜感觉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自己背后,在病床周围的帷幕间握住了自己的手:“……我也留在上海了,这些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来看你,对不起。”
刚刚平静下来的林爷爷在看见他的那刻又激动起来,张信礼伸出手去,和林瑾瑜一起握着他的手。
“我们……现在一起租房子住,互相照顾,互相扶持,我记得我保证过的。”张信礼说:“小瑜就是我的亲人,一辈子。”
确实是一辈子,林怀南夫妻跟小堂哥不约而同咳嗽了声。
林爷爷的手颤抖着,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用力握了握张信礼的手。
还没生病时他就经常问起张信礼,在那林瑾瑜和张信礼都所未知的久远年代,无人知道林爷爷跟张信礼的爷爷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在那弹片横飞,死亡如影随形的战场上,战友即是生死之交,对方的孙儿就是自己的孙儿。
林瑾瑜看向张信礼,那双他看惯了的黑眸子里神色平静却坚定,他在爷爷的注视下握紧了张信礼的手。
林爷爷扯动嘴角,轻轻笑了笑,好像在说“那就好”。
他一直期望张信礼跟林瑾瑜能成为没有血缘却胜似亲兄弟的兄弟,就像他和张义川一样。那久远、艰难的岁月磨砺出历经岁月洗礼也不褪色的情谊,那情谊是如此珍贵而值得世代保有。
林瑾瑜和张信礼并肩站在他面前,彼此心知他们将相守一生,但也许不是爷爷所期待的那样。
这样也挺好的,爷爷属于另一个时代,就让他们在爷爷眼里永远只是感情很好的兄弟。
囡囡不知何时躲林瑾瑜身后去了,此时抓着林瑾瑜的衣角,大眼睛往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张信礼。
垂下来的那只手手心忽然传来软软的触感,张信礼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去,见那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过一句话的小女孩、林瑾瑜的堂侄女不知为何有点胆怯但还是决然地用小手牵起了他的手,然后转头,又牵起了自己小堂叔的。
“囡囡作证……”她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小声说:“囡囡喜欢堂叔,这个哥哥,要和以前一样对堂叔好,要说话算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