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阑现在打扮实在是太邋遢。
他身上就穿着件码头劳工常穿破烂灰色薄袄子,上面不仅缝缝补补全是补丁,还沾满灰尘和污渍。除此之外,他头发也十分凌乱,脸上布满煤灰和胡茬,瘦几乎都快要脱相,只有双眼睛亮惊人。
景星阑闭闭眼睛,声音是经历多日缺水后极度沙哑:
“是。”
他是故意打扮成这样,不然根本没法上那艘船。
临行前,戴维建议他多给船长些钱,让对方在船上腾间房给他。但景星阑却比这位天真少爷想得更多些——
海上航行本就意外频出,全船除群华国劳工外,船长和所有水手都是外国人,他万给钱,结果半道上船长见财起意,直接绑他或者将他丢下船,反正茫茫大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时候该怎办?
因此,他除些生活必需品外,什都没有带,权当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底层劳工。
这样反而还安全些。
但个多月底层船舱坐下来,不仅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忍受大洋上各种风浪颠簸……就算是铁人估计也撑不住。
下船后他还能坚持找到报社来,勉强保持着头脑清醒和许维新讲话,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他在哪儿?”
景星阑问道。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许维新明白他指是谁:“您说乔先生吗?他现今在京洛大学读书,不过……”
已经没有力气告别、正准备拔腿就走景星阑停顿下,再次转头:“不过什?”
“侄儿许晓明是他编辑,”许维新微微皱眉道,“今天中午空闲时候他还跟感叹,说乔先生年纪虽小,对待写作态度却已经有大师风范,为写新书,听说还要去胭脂巷取材。但那地方是城内最混乱地带,乔镜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学生,有些担心……”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阵风扑面而来,景星阑飞快地上前步,把抓住许维新肩膀,厉声问道:“那地方在哪儿?”
许维新吓跳,结结巴巴道:“就,就城东不远处,直沿着这条街走下去就到。”
景星阑深吸口气,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许维新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虚弱到需要靠墙站男人,在听完这番话后,眨眼间就消失在自己面前,急切程度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他呆站在原地半晌,摇摇头,又不禁感叹道:“这哪里是同窗啊……”
恐怕天底下好些同床十余年夫妻,都不比这两人关系来得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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